好比她适才用VIB,一般的手法是抽|动钓竿,使饵头部的内凹和斜面极快极轻地撞击着水面,撞出仿佛被大鱼追赶得仓皇逃窜的水花;饵身外部的赤金色镭射涂层,还会极大刺激到水底下的鱼。
初时她也是如此,不过随即她就降低竿头、下调深度、调整拟饵的泳姿,利用湖底坡度缓慢拖曳、低频旋绕——每一处细节她都控制得极精妙。
深湛的水下十几米,仿佛她就是那只饵,一点点诱|惑着饿极的小嘴鲈,出动、追赶、最后吞掉她!
可这些光靠说是没用的。一如张继科马龙们就算告诉你怎么上旋下旋削球擦网你就能拿到奥运奖杯吗?
理论说到底是讲给小白们装逼的。
她若想装逼,仅同一水域同一水层同一鱼种,就能讲出N种不同的钓法。
偏偏她不想。
这样,草草解释一通桑湉就闭嘴了。任戴维一脸大写加粗的服,喃喃念着“太不可思议了”。
时间已是下午两点钟。从六点四十开始连续作钓逾七小时,桑湉自是极疲惫。
戴维累倒是不累,却又渴又饿眼晴都花了,见桑湉自驾驶位右侧的储物箱里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包鳕鱼片,戴维乐得就差没上手去抢了。
要说桑湉也有点儿小坏,既然整包鳕鱼片都给戴维了,就让他踏实吃着不好吗。
她偏要待戴维吃进肚一片了,方悠悠提醒戴维道:“咦,你撒完尿没洗手就吃东西啊!”
戴维那个窘跟气呐。
其实他一个大男人,还长年户外的,于这些细节上向来很马虎,不过被一个丫头直剌剌道出就太戳脸了,为表报复,戴维不顾风度磨着牙齿问:“你一天没小便,不憋啊?”
桑湉扬扬唇,仍是悠悠答:“我有穿成人纸尿裤。”
戴维:“……这样啊。”他了了。
没报复成桑湉,戴维继续大嚼特嚼鳕鱼片。他当然有问桑湉你为什么不吃哩。
桑湉的回答是她不饿。
戴维吃得愈加不客气,抽空还问她:“这鱼片哪儿买的?真好吃!”
桑湉:“我一个朋友临出发前给我准备的。哪儿买的我也不清楚。”
说着她又翻出罐咖啡扔到戴维膝盖上。
戴维道声谢,见咖啡罐上全部是日文,问桑湉:“你之前一直在日本吗?”
桑湉点点头,开始拾掇起钓具。
戴维:“难怪你是在日本报的名。”又问,“你在日本待了多久了?住在日本哪个城市啊?照你的年纪,还没完成学业吧?你在哪儿念的书?大学申请得哪一间?”
戴维的问题太多了,可惜,他没开摄像机。
于是桑湉毫无负担地直接来一句:“对不起,这些与比赛都无关,所以我有权不回答。”
雪势此时已渐小,风势也渐弱。拾掇妥渔具桑湉发动引擎向南驶。
戴维起开咖啡四处张望了下:“我们这是去下一个钓场吗?”
桑湉摇摇头:“不。回去。”
戴维惊得连咖啡都忘了喝:“回去?为什么?才两点过十分!”
距规定的称重时间还有将近俩钟头,以她的钓技哪怕仅仅再钓一小时,都极有可能抵上其他钓手半天的上鱼量。
“我累了。”桑湉简短道。
戴维瞪了她好一会儿:“你太任性了……”
谁比赛不累呢?
不累的那还叫比赛吗?
甭管桑湉的回答是不是敷衍,戴维还是头一次,遇到钓手这么早就撂挑子。
回程桑湉没有走原路,而是自南转西绕了个不小的弯儿,戴维以为她要“路过时顺便”为明天的赛事找一找钓场——那也行啊戴维忖,有备无患嘛。
结果老LOWE开得确乎是不快,桑湉却丝毫没有停下探探鱼情的打算。
“你不找钓场了啊?”戴维忍不住问桑湉。
桑湉嗯了声:“前两天找过了。”
“前面那处浅滩现在没有人,还剩一小时,要不你过去再试试?”
桑湉依然那句话:“不了。我累了。”
“万一再上一条大鱼呢?”戴维再接再厉地激励她。
桑湉开启麦兜模式还是同样的话:“不了。我累了。”
戴维被噎得没脾气,灌了半罐咖啡到底不甘心:“你就不想杀进前五强?”
“想啊。”桑湉漫不经心道。
戴维顿足:“想你还不接着钓!”不过不待桑湉说什么,戴维已替她说出了,“好好,你累了,我知道!”
戴维真的知道么?
目视前方桑湉想。
他知道她为了这场比赛做了多么长久而充分的准备吗?
他知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的从容与自信绝非平白无故的么?
是星野老师教她的:对手强大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对对手缘何强大茫然无所知。
如是在很早之前不独亚洲区排名赛榜上有名的职业钓手们,举凡当今路亚圈叫得上名号的钓手们,他们的教学视频、比赛视频、采访视频、表演视频,只要是能找到的,她都已下狠功夫吃个透。
比如小早川,仗着一流装备总能抢到最佳的点作钓场,手法迅猛且刚烈,惯用亮片和MIN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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