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湉垂睫,叹气——实话,她挺见不得他这样审儿。
一如她对宫崎屻,包容与忍耐始于同类不相残。
除此,她对苍海更多了份愧疚与心疼。因为十年未忘,他之于她,早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如果可以,她愿意像斑守护夏目那样,守护住他明亮鲜焕的笑颜。
“好吧,反正我性格有很多的缺陷,没准儿过不了几天,你就跟我绝交了。”
苍海依旧笑了笑,仿佛在说“试试咯”。
桑湉踏实了,想了想问:“那我们如今,是什么关系呢?”
苍海反问:“你觉得该是什么关系?”
桑湉说:“恋人肯定不是吧。”在她的概念里,互相有爱的才能叫恋人。
苍海笑容黯了黯,但仍语气温柔道:“嗯,接着说。”
桑湉说:“钓友?炮|友?”
这下苍海笑容整个垮掉了,又以为桑湉嘴瓢或他听错了:“你说什么?”
桑湉一脸坦荡,说:“我就是想确定一下,未来我们相处的界限和分寸。不是恋人,是钓友的话,钓友是没有亲密接触的。可万一你想有,那……”
“那什么那!!”苍海恼火打断她:“我有那么不堪吗!我对你,是认真的!”
桑湉说:“我没说你不认真啊。而且我也没想玩弄你。”
苍海一口气憋在胸口,憋得脖子都红了——听听,听听!她说得这叫人话吗?!
他是脑子缺根弦还是哪根筋没转对看上了这个小冤家?
这特么还用绝交吗?啊?!
短短十分钟不到,他两次被她气得要昏厥了!
桑湉瞅苍海是真的动怒了,赶忙安抚之:“好了好了我们继续做钓友、做钓友还不行么?”
苍海一双波光潋滟的琥珀色瞳眸,依旧汹涌着涛涛的怒意:“不是纯.钓友,但也不是炮|友!”
桑湉悟了:“你是说,‘ともだちいじょう,こいびとみまん’吗?”
苍海磨着后槽牙:“说、中、文!”
桑湉:“呃——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苍海:“哼!”恋人恋人,他眼下最恨的就是介俩字儿!
桑湉为难了:“这……我怕我把握不好尺度啊……”
苍海霸道地摞下句:“你听我的就是了!”
桑湉说:“行吧。”
苍海这才稍稍舒称点儿。
困劲儿上来,桑湉边打哈欠边又说:“苍海,我不喜欢兜圈子,不接受任何所谓善意的欺骗,不认为你今天说喜欢我,我就有束缚你的权利。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不要顾虑我。你是你自己。你是自由的。”
这话等于是告诉苍海——随你怎么撩骚,我不管。你要赶脚别人儿好,爱GO GO。
相较于之前韩蓓蓓的严防死守和查岗,大度吧?洒脱吧?
但苍海听完只觉得……他刚舒称点儿的心窝子,又给狠狠扎了下。
然而第一反应的郁卒后,他望着桑湉碎发笼绕的半边脸,满满的胶原蛋白,光线再黯亦不掩少女肌肤的润泽,蝶翅般的长睫坠着沉沉的倦怠,她睡着了,她睡着了前,尚不忘给自己划一条可缩身其间的防线。
事实上,她哪里是提醒他?她分明是在提醒她自个儿——
再坚固的联结也有崩毁的一天,不破不立。
一切的远离与厌弃都是必然的,迟早而已。
手臂收紧,他将她头揽进他颈窝,下巴柔柔蹭着她头顶心。
“我不生你气了,小怪。”
闭上眼睛他几不可闻地低喃:“我给你时间,你也给我时间,我陪你慢慢把我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第 87 章
次日五点,苍海被帐篷外的人声吵醒。而他手机定的闹钟,是四点啊四点。
左右踅摸了圈手机,苍海没找到。不用问,肯定是被桑湉塞哪儿人为消音了。
个丫头!显她体贴是不?他白预备陪她晨练了!
迅速穿好衣服,苍海走出帐篷,只见六个导钓、翻译大叔都起了。他们光着毛茸茸的健硕大白膀子,洗脸的洗脸,刷牙的刷牙。
老毛子这体格子……不服不行啊。远东六月的清晨,往多说也就七八度。
苍海瞅瞅他们,裹紧了自己的冲锋衣外套。
见到苍海,翻译大叔朝河边努努满是牙膏沫子的嘴。苍海顺势一看。
朝霞给此刻万物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芒。丹姆衮河水湛蓝得与天同色。河对面绵绵葱葱的密林里,有两只鹿,冲这边探头探脑。横斜的一截树干上,趴卧着一头酣睡的熊。一群不知名水鸟,或低空徘徊或凫在不远处水草丛生的沿岸带上觅食。
而桑湉,头发高高束成马尾辫,身上穿着路亚服和她那条连体连靴的PROX涉水裤,正英姿天挺地在钓鱼。
苍海眯起眼,迎着万丈霞光向她踱过去。他不是傅衍那种动辙掉书袋的半吊子伪文青,却也读过“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这种一醒来就能看到她的感觉,忒尼玛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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