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海官给你的?”苍老夫人问。
顺着老太太的目光桑湉说不:“是他早上借我的,说这样搭衣服比较配。”
“……”这个傲娇别扭的宝贝疙瘩哟。苍老夫人无语了。
“我不会弄丢的。”桑湉左手食指弹了弹右手腕上吊的钻,“晚上就还他。”
“我不是这意思。”苍老夫人一莞尔,“海官的母亲是珠宝设计师。这条手链和锁骨链,是她的第一套获奖作品。还有一对耳环和戒指,海官日后也会给你吧。”
桑湉不假思索说:“不用他给。我想戴我会自己买。”
苍老夫人和蔼道:“那就是你跟他之间的事情了。”
“所以,您不反对他和我来往?”
既然大家都是敞亮人儿,桑湉jio得,不若索性再痛快点儿。
苍老夫人略含悲戚地一喟:“我为什么要反对?活到我这年岁,还有什么看不开?”
这话……呃……细究起来蛮刺耳……
好比有人跟你说——更好的我也找不到,干脆就凑合着跟你瞎过吧,还能离咋地。
但桑湉岂是随便被什么人或什么话刺到的?
背向后靠了靠,她让自己坐得舒称些:“您能不逆着苍海的性子最好了。”
平平直望着苍老夫人,她的眼神既清且明,凛冽气场收敛后,是不卑不亢的坦荡。
“像我妈当初,她妈家的人如果不死活不同意,她也未必会跟我爸发展到那程度。——‘富贵人家出情种’,是哪个作家说的来着我忘了。总之外界阻力越强他们越来劲。没人理睬了,反倒不至于。”
苍老夫人怔愣了。
不是因为桑湉这不落爱憎的口吻,丝毫不像一个十八岁小女孩该说的话。
而是她说这些话时那寂寂萧然的神态,透出与苍海曾经一样的冷灰色基调。
出于礼貌,桑湉言罢等半刻,确定苍老夫人并无发表高见的意图,她方接着道:
“如您所见,我今日有此成绩并非运气和偶然。打我爸出事起,逾六年,我每一天都在为做一名杰出钓手做准备。我的目标很明确,并且绝对绝对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这样,未来几年,我至少有五场国际级大赛要打,再加上训练和给赞助商拍广告……我和苍海,聚少离多是注定的。”
微微提了提唇角,她几乎是俏皮地给苍老夫人提建议:“感情这回事,您理应比我了解得多。要么,您就耐住性子等一等。等苍海新鲜劲儿过了,或者遇到更新鲜的了,他对我,自然也就摞了手。”
她一番话说完,饶是见惯世事世情的苍老夫人,亦不由破了功:“你……看来是真的离了海官也能活啊。”
桑湉说:“必须的啊,不然我爸怎么办?”
苍老夫人吸气:“我的意思是——这才刚开始,你就想着分手了。”
桑湉说:“两个人相处,有合有分不是正常么?不说我爸妈。结婚的尚且能离婚。结婚生了一串娃的,该对付不下去,一样对付不下去。我未雨绸缪一下,不行么?”
苍老夫人呼气:“我的意思是——这话要是叫海官听到,他得多伤心!”
桑湉说:“您不告诉他不就完了么。”
苍老夫人吸气:“我的意思是——海官对你这么好,你能不能对他也好点?”
桑湉说:“我对他挺好的呀,阿穆尔一行几乎顿顿饭不重样地做给他,还手把手指导他钓技。”
苍老夫人总算不再捯气儿了,而是有气无力了:“我的意思是——除了这些,再好点……”
桑湉说:“除了这些,我对他也不错啊。您家这位少爷生着一副狗脾气您晓得吧,动不动就翻脸奓毛的,我可从来不计较。”
苍老夫人:“……”
兰惜说得没有错,这丫头就是个小魔星!
这公然跟男方家长毫不委蛇地吐槽……也是活久见。
她还好说苍海狗脾气、爱翻脸?
一准儿是被她惹得急眼了!
然而凭良心说,桑湉本意绝非想刺激到老人。她就有一说一。跟老太太愣是唠不到一个频道去,她也天招儿木有哇。
抬手挠了挠眉角,她愈诚恳地道:“老夫人,我明白您意思,您在替您孙子不平衡。但我没有的,任谁强求都没用。这点苍海也清楚。他说他拿我当块石头捂。”
苍老夫人喃喃:“这也太委屈海官了……”
桑湉说:“是很委屈。坦白讲,我也很抱歉。”
苍老夫人神色黯了黯,她不是那种强势霸道胡搅蛮缠顺昌逆亡的老人,一生锦衣玉食夫贤子孝,她也无从修炼战斗力。
“报应啊……”
苍老夫人再喃喃——在我的结束是你的开始。
眼下的桑湉,一如当初的苍海。
“好了,先这样吧。”苍老夫人一手撑住额,一手对桑湉挥了挥。
桑湉站起身,想了想还是问:“您是不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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