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湉望着他眼睛,不躲不闪地说:“是。”
“呵,”正太侧脸笑了笑,“说我不怪你,是假的,毕竟,我那会儿真的信你会帮我。但帮了又怎样?还不是会恶化?拖个几年,难道另一颗也要你来出?横竖我躲不过早夭的命。何况你对我,一没感情二没责任的。”
男孩儿说话时,长长的睫微垂,深黝的眸子已不复往昔小鹿一样的纯真与澈亮。如描画的修眉,鸦羽一般黑。神情懒懒的,恹恹的,颓颓的,既漫不在意又似有讥讽。
而他酷肖其母几无瑕疵的菱形脸,因负疴多载重疾难祛,苍白是真的,孱弱是真的,阴郁是真的,却也如一朵玻璃罩子里精心呵护的花,柔妍惊人,娇婉摄魂,因而也……也格外让桑湉心有戚戚焉。
这样的他,不顾病情跑到亚马逊,简直是活腻味了好吗!
一念及此,桑湉心头那股按抑的火,“噗”地熄灭了。
向死而生,向死而生,尽管活着的人莫不如是,但同小初相比……或许……像她爸那样痴傻无觉,反倒是命运网开一面的悲悯……
桑湉不由缓下声气说:“我去跟队友们打声招呼再把行李拿过来。”
正太一撇嘴,想都不想道:“扔了罢。回头我给你买新的。”
桑湉:“……”
这破孩子年纪小小就这么diao,难不成以后要学他哥当霸道总裁吗?
不晓得他哥追内冯什么欣时,是不是也这副跩得二五八万的样儿?
啧,桑湉忍不住思维发散了一小下,小初啊小初,你可甭被坏榜样带偏了喂,你该多向苍海学,温柔体贴,才招姑娘爱。
有媒体这时凑过来,摄像机对住沈幕仁,问:“桑,这就是你跟Fine提过的男朋友吗?”
桑湉说:“不,是我哥。”
老外在亲戚属性上没恁么多讲究,他们亦不会将其脑补成有暧味含义的啥哥哥。哥就是哥,与boyfriend不搭噶。
“真遗憾!”记者耸耸肩,摄像机果断从沈慕仁身上移开,故而没能拍到沈慕仁震动的表情。
整整十年,他对桑湉始终怀揣极深的憎厌,甚至说切齿痛恨也不为过。
究其原因,到底他是恨她狡诈,把沈家一众老小戏耍得鸡飞狗跳,还是单纯嫌恶她是柳琳琅的私生女,时日久远,他自己都辨不清楚。
如今,她坦坦荡荡一句My brother,听不出丝毫勉强和芥蒂。
他知不是她演技好,而是一个人胸中既有气象万千的丘壑,得失恩怨,爱恨情仇,便已束缚不了她。
由此亦衬出,他身为一个男人的狭隘与可笑……
渔具厂会议室。
安营扎寨誓与四哥共爬墙守直播的苍漪突然蹦起来:“啊啊啊啊啊是她是她!原来是她!一准儿是她!!”
傅衍闻言,迅速同苍海交换了下眼神,旋即故作茫然地问:“漪儿啊,你困迷糊了吧?别告诉我你才认出来那是我偶像!”
苍漪激动坏了,苦于没法当着“不知情者”的面儿痛陈沈家秘辛,小脚丫一扭扭进凉拖鞋,满会议室绕圈圈。
这个季节,四点天就蒙蒙亮了。苍海伸个懒腰,踱到窗边点起一支烟。电视屏幕此刻没桑湉,他拉开一道窗缝往外喷烟圈。
苍漪叭嗒叭嗒绕到他跟前儿,急得百爪挠心地叫:“四哥四哥!四~哥!”
苍海懒洋洋地应:“嗯。”
“四哥四哥!!”苍漪快要爆炸了。
八卦党你不让她八卦,话痨你让她生憋,那跟上刑有啥两样儿啊!
眼瞅着苍漪下一步有薅苍海出去密谈的趋势,傅衍噗嗤一乐,地下工作者对暗号似的说:“漪妹妹,甭慎着了——你马甲早掉了哈!”
苍漪遽然一回首,傅衍撑不住,哈哈哈愈乐。
“你你你——?”苍漪说。
“对,我我我!一个来月前,我自涯叔那儿喜提小马甲一件!”
“哎呀那你不吱声!”苍漪杏眼圆睁,瞟瞟傅衍又瞟瞟自家混账四哥,忽而素腕一抬指着他们俩,怒了:“合着……你们早都知道了?单瞒我一个?!”
傅衍委屈:“没瞒呀。你看你一暴露,我不赶紧麻溜接应了嘛!”
苍漪欺近傅衍,摆出张牙舞爪的凶相:“你怎么知道那马甲是我的?又怎么知道帖子里说的小女孩是湉酱?你太不地道了!枉我喊你一声阿衍哥——口风把死紧!”
傅衍萌萌哒娃娃脸笑出一对浅浅小梨涡:“漪妹妹,扒人家老底儿得讲时机的好伐。何况这还牵涉到我偶的隐私呢。我偶啊!我对她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我对她的葱白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你说我怎么可能上来就跟你说——歪,漪妹妹,你那八卦帖的女主,是你宝贝四哥相中的小白菜?”
苍漪悻悻然一哼,好歹把爪牙缩回了。
“还有——”傅衍朝电视屏幕努努嘴,“我们关注的重点是不是错了?这可是全球直播。就算你们家内老几位不会看,毕竟圈子这么小……我偶和her brother这一世纪大同框,捅破窗户纸迟早的事。别的不讲单讲你奶奶,还会让我偶当她的孙媳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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