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后。”朱翊钧说。
此番出宫,朱翊钧带着内侍官和侍卫,浩浩荡荡,朱翊钧回头说,“你们都分散点,都自然点,朕要是被看出来,你们的护卫是不是更难?”
朱翊钧点张成和两个侍卫贴身跟着,其余人都散开。张成问皇帝,“陛下现在想去哪?”
“民生嘛。”朱翊钧略一思忖,“去最热闹的街。”
“前门大街吗?”侍卫说,“但是前门大街人太多了。”
“人多好啊。”朱翊钧说。
但是皇帝显然对人多有错误的概念,在宫里,人再多,都是离他远远的,在街上,谁知道他是皇帝啊,比肩接踵的,张成和侍卫竭力形成圆圈保护,还是免不了朱翊钧被挤的东摇西晃。
两边商铺彩旗飘扬,商人吆喝声此起彼伏,挎着篮子的妇人牵着小孩,抬着糖葫芦串的小贩乐呵呵的在后面逗着小孩,“娃,让娘买个糖吃。”市井气息十足。
朱翊钧看的满是兴味,被挤的也挺有意思,张成是满头大汗,“爷,爷,要不咱们找个饭馆上二楼看,一样的。”
“是啊。”侍卫说。
这也由不得皇帝,皇帝要是在外面被挤坏了,回宫依旧要吃不了兜着走。三人携裹着就带着皇帝往饭馆走,挑了个旗子上写着老字号的店进,一进就上二楼,靠着临窗位,看楼下方便,看对面楼上也方便。
王容与拿着大蟹腿正高兴呢措不及防就和对面楼上的朱翊钧照个对眼。
“这人有点眼熟啊。”王容与和朱翊钧同时想。
王容与现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元宵晚上碰见的那个人=皇帝陛下。王容与第一反应是拿蟹腿挡脸,让若云把窗户放下来。
“为什么?”若云不解,但是也伸手去拿窗户撑子。
“等等,不用。”王容与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是穿的男装啊,他认不出来。如果自己反应过激,反而挑起他的兴趣过来一看究竟,那就麻烦了。
“就这么吃吧。”王容与说。她放下遮脸的蟹腿,凶残的一扳,露出雪白的蟹腿肉,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她其实比起螃蟹更喜欢吃虾,但是地处内陆,想吃虾太不容易了,自己这还是有海货船进京,时不时还能打下牙祭,但是长途跋涉,鲜虾也保存不易,有螃蟹也不错。她祖母和爹也是喜欢海味,余下人除了她,其余人已经是内陆口味,对海味并无特别喜爱之处。
朱翊钧花了点时间想这个眼熟的人是谁,模模糊糊心中有个想法,尤其那边人先有个闪躲的动作之后又恢复平常,可是这人又穿着男装。
朱翊钧往身旁看一眼,刚好有一个侍卫是上次和他去过安定坊的,“你来。”朱翊钧招手。“你认识王雅量?”
“从前总一个班当值就熟悉了。”侍卫说。
“王雅量家几兄弟?”朱翊钧问。
“三兄弟吧,他是老小,余下都是妹妹。”侍卫说,朱翊钧点头表示了解,挥手让他下去,招来张成,小身附耳说,“你看对面吃饭的是个小伙还是个姑娘。”
张成瞅到对面穿着第一反应就是,“那不是个小伙吗?穿着男装呢。”
“我觉得有点奇怪,你再看看。”朱翊钧说。
主仆两个就聚精会神的盯着对面瞅,小二站在边上束手束脚,“几位爷,你们吃点什么呀。”
“这隔的远看不真切。”张成说,“依稀见的是个爷们样子。”
朱翊钧摇头,他冲着小二说,“有大螃蟹吗,上两只。”都怪那人,吃的楞香,把他都看馋了。
“这位爷,现在不是吃螃蟹的时候啊。”小二无奈说。
“你看对面不是吃着吗?”朱翊钧说。小二眼看着对面啃蟹腿到不亦乐乎的王容与,她还吸手指。
“这位爷真对不住,咱们这真没有螃蟹。”小二不住点头哈腰的说。
“那行吧。”朱翊钧站起来说,“咱们去对面吃。”
一众人等簇拥着朱翊钧下了楼跨了街到了对面铺子下,张成看看招牌,“爷,这不是饭庄啊?”
“进去再说。”朱翊钧说。
远朋也是有跑堂的,正擦着八宝格时进来一群衣着华贵,非富即贵的客人,跑堂的上前招呼,结果客人开口就是来吃饭的,跑堂的没有应付过这种情况,一下子懵了,但是还是训练有素的先安排客人坐下,奉上茶,然后一溜烟跑到后面找掌柜的。
“掌柜的,外面来的客人说要吃饭?”跑堂的说。掌柜的也才端起饭碗,“什么?”
“外面来的三位客人,穿着打扮都不俗,说是来咱这铺子吃饭。”跑堂的尽力说的清楚点,尽管这场面还真是说不清楚。
掌柜的放下碗筷出去看,张成有些不好意思,“掌柜的不要着急,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原来是在对面饭庄里吃饭,看到你家楼上有人吃大螃蟹,于是冒昧上前来,你家螃蟹卖吗?”
掌柜看看他又看看朱翊钧,“实不相瞒,我家老板祖上是余姚的,好这一口海味,所以才会托船不远千里的运些海味过来,这海味娇贵,在船上就死的七七八八,到京城剩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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