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把握吗?”王雅量问。“这比确诊是疫病更可怕,不治之症吗?不会的,娘娘运气没有那么差。”
“总之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无病说,“三爷,奴婢要回去伺候娘娘了。”
“只能依靠你了,好在还有你陪着娘娘。”王雅量说。
王雅量自己听了焦心不已的消息,朱翊钧听了也没好到哪里去,“到现在还没确诊是因为什么发热?”
王雅量无言默认。
“这些太医是不是没办法?那把太医院其他太医也都叫过去。”朱翊钧道。
“陛下,太医院的太医从中午开始在后宫把脉,就没停歇过。”陈矩说,“再说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许御医如今在瀛台,他若想不出法子,其余人去了恐怕也只是白白惊扰娘娘。”
“也许娘娘明日就退热了。”王雅量说。
朱翊钧总觉得心神不灵,在启祥宫待着,没有熟悉的人在身旁,每一刻都是暴躁,即使王雅量才来说了王容与的情况,下一刻他又想着人去问,娘娘退热了没有。
“陛下,荣昌公主闹着要来启祥宫,可如何是好?”张成面露难色的说。
“荣昌?”朱翊钧说,“她也许是吓着了,朕去看看她。”
朱翊钧去了长春宫,荣昌哭的眼睛都红肿了,“父皇,母后怎么了?”
“母后身体有一点不舒服,去瀛台养病去了。”朱翊钧把她抱在膝上,“你是大公主了,情绪还如此外放,你母后知道了如何能放心。”
“若是一点小的不舒服,怎么会离开宫廷,去瀛台养病?”荣昌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么好糊弄了,“母后真的得了疫病吗?”
“母后会死吗?”荣昌拉着朱翊钧的衣襟问。
“不会。”朱翊钧很笃定的说,“她怎么舍得死呢,怎么舍得荣昌这么好的孩子呢?”
“父皇,我可以去瀛台陪母后吗?”荣昌啜泣着问,“我生病的时候最想见到母后了,母后生病了,身体难受,但她在瀛台,看不到父皇,也看不到我,她心里该多难受啊。”
荣昌稚言让朱翊钧眼眶发热,“父皇也想去瀛台陪母后,但是母后不让,母后也不会准你去瀛台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到母后好了,我们再去瀛台见她,可好?”
但是三天,整整过去三天,在瀛台的皇后还是高热不退,朱翊钧已经狂躁的,见什么砸什么,骂着太医院的都是废物,这种情形下,就算朱翊钧是一块无人看管的大肥肉,也没有后妃敢上前去捋虎须。
或者她们现在也顾不上去陛下面前献媚。
皇后会死吗?
这是梗在她们心头问题。
按说皇后管理后宫,但凡是有些经历的宫人都说,没有比皇后娘娘更好的更公正的了,各种乌七八糟的事也没有。她也不打压嫔妃,喜欢让嫔妃们穿的漂漂亮亮的,也不为难嫔妃,她们自己找乐子,皇后娘娘也是允许的,还鼓励她们。
但是皇后娘娘霸着陛下这一点,就远抵消过她所有的好。
后宫女子的天,是陛下,陛下不来后宫,就是天不下雨,后宫里好看的女子就是等不到雨的花朵,只能枯萎在地里。
有心狠的想,娘娘去了,陛下的这块天就又属于其他人了,陛下大概会另立新后,但是继后,如后又能比得上元后。
有那么心还存有善念的,却只想娘娘病了,便是日后只能缠绵病榻,就算陛下心里想着她,但是身体总要人照顾,这后宫里旁的人也能分些雨水。
如宜妃兰妃那样一心只盼念皇后娘娘早日康复的人,太少了。
瀛台,太医个个都是形容憔悴的模样,“娘娘怎么吃什么药都不见有效呢?”杜太医疑惑不解。“这不应该啊。”
“之前靠着金针放学给娘娘降热,但是渐渐也不管用了,再这么高烧下去,娘娘怕是不好。”许杜仲说。
“我这翻阅了许多医术,都没有这样的记录。”另一个太医说,“看来没有弄清楚娘娘到底是为何病的,这个结就是无解。”
“娘娘从上一次请平安脉后的所有起居,我们都问的清清楚楚,除了食用辣椒,和陛下出宫一趟外,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许杜仲皱眉说,“辣椒。我们都吃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是和陛下出宫的那条街,我们也让人反复去探勘过,没有人高热,何况当日同行者,都没有人高热。娘娘这病,倒真像是无中生有来的。”
许杜仲看着杜太医,杜太医心口一跳,“你看我干什么?”
“毕竟是杜太医一口咬定娘娘是疫病,我医术浅薄,总要等着杜太医拿出一个章程来。”许杜仲说。
“高热不退,瞧着是很像疫病。”杜太医说,“疫病这个事不能马虎,自然是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今三天过去,既然没有同样发热的情况出现,那么说明娘娘只是孤例,自然算不上是疫病。”
“这是最后的方子,若是服下去,娘娘还不能退热,诸位,就准备好给家里的遗书吧。”许杜仲叹道。
因为皇后的不耐药,这最后的方子,药量十分大胆,配药也很是新奇,这份方子拟出来,都没有能马上敢给皇后娘娘服用,太医们也惜命,这药房子一个不好,怕是直接喝下去就没了,那他们不是都得要陪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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