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太医看了吗?这么哭会不会哭坏了?”王容与有些担忧。
“太医看了,也没什么法子让他不哭。”朱翊钧说,“哭的费力气,每天喝奶喝个不停,现在他得十个奶娘供着。还挑奶娘,奶娘还不能吃肉,吃肉后喂的奶他就不喝,这不吃肉哪里有奶给这个小祖宗喝。”
“他是不安吧。”王容与说,“毕竟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亲娘,没有被我抱过,亲过,他虽然小,心里也清楚吧。”
“他太能闹腾了,力气又大,除非你能下床了,不然我不会让他进来见你。”朱翊钧说。
“让无病拿一件我的睡衣去陪着他睡觉吧。”王容与说,“晚上也哭,睡的不好,就不长个了。”
“这些自有人去办,你先顾好自己。”朱翊钧说。
“让荣昌和常寿去陪陪他也行。”王容与说,“三郎到现在,也没抱过太子吧。”
朱翊钧沉默了,他确实没有抱过太子,这个差点让他和王容与天人永隔的孩子,即便是他一直想要的太子,他还是心生芥蒂了。
“可怜的孩子,难怪那么爱哭呢。”王容与说,她对朱翊钧笑,“等到我能坐起身时,三郎和我一起抱太子好吗?”
“好。”朱翊钧说。
王容与看着他的眼睛,“三郎现在这样,我总觉得,无论我说什么,三郎都会同意我。”
“嗯。”朱翊钧点头。“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要天上的星星呢?”王容与故意说。
“那我就给你修最高的摘星楼。”朱翊钧说。
王容与笑,让朱翊钧靠近一点,把头挨着他,“我有三郎就够了,其余什么都不想要。”
夫妻二人温情脉脉,伴随着远处传来婴儿的哭声,诡异的和谐。
自拿了皇后的睡衣去给太子做毯子裹在襁褓外面,太子果然少哭了许多,不再惯常扯着嗓子嚎叫,便是要哭也是抽噎几声就完了。常寿被抱过来与他晚上同睡后,便是夜间也哭的少了。
王容与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太子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才哭的,更加心疼。
等到能坐起的时候,就忙不迭让人把太子抱进来,喝饱了奶正睡着的太子,白白嫩嫩的,虎头虎脑,“三郎看,太子长的多好。”
朱翊钧也是第一次正式看清楚太子的长相,圆乎乎的脸上,五官闭眼瞧着有点像他,又有点像王容与,和他两个姐姐并不想象,大概是因为比姐姐胖的多所以看不出来想象。“真胖。”
朱翊钧说,“从来没见过出生时这么胖的人。”
“不胖怎么会让我遭罪挨了一刀呢。”王容与说,神情里满是满足,“明明已经很控制饮食了,怎么把你还养的那么壮。”她用手刮着孩子的下巴,肉乎乎的。
朱翊钧沉默了。
王容与拉着他的手来摸太子的脸,手脚,“我这么辛苦才生下的孩子,若是三郎不喜欢他,我可太亏了。”
“我没有不喜欢他。”朱翊钧说。
“那陛下给太子取名了吗?”王容与问。
“我在斟酌,一定要给太子取个好名字。”朱翊钧说,实则是因为担心王容与,根本忘记这茬了,“正式册立太子的旨意已经拟好,等到太子满月,就颁发公令天下。”
太子满月的时候,王容与能坐起来了,伤口的痛,不扯着就不会痛,走路会痛,不过比起从昏迷醒来后面对的剧痛,已经好太多了,所以王容与能轻松面对。
所以王容与要出席太子的满月宴。
朱翊钧自然是不允,但是王容与说,“太子已经很委屈了,不能让他再受委屈。”
“他有什么好委屈的,他的母后拿命去换他的命,还有什么好委屈的。”朱翊钧说,“常寿不也没做满月吗?”
“常寿当时身体不好。”
“太子的身体很好,你也决定给他做满月,那么我不出席,是不是就不好。”王容与说,“我并不出席很久,只露个面,不然,外面该传,皇后其实早就死了,只是为了不让太子背上生而克母的名声才秘不发丧。”
“谁在你面前瞎说了?”朱翊钧皱眉。
“三郎整天和我在一起,谁有机会说啊。”王容与说,“只是我猜测的。”
朱翊钧皱眉,后宫确实有了这样的传言,这种传言难办也好办,难办就是再严的手段都挡不住人心,好办就是只要王容与一露面,这样的传言自然是不攻而破。
“只半个时辰,从内室到明堂,受后妃命妇跪贺,然后就回来,我的身体撑得住。”王容与说。
朱翊钧只能由着她,不过说只能去三刻钟,接受跪贺而已,足够了。
后妃和命妇全副披挂到坤宁宫,一开始没想到能见到皇后,在宫外磕个头就算是全了,没想到到坤宁宫站了没一会,宫人就说有请,皇后娘娘要召见各位。
王容与身穿大朝服,脸上扑的粉,看着气色还不错,笑吟吟叫起跪贺的人们,“都起来吧。”
“娘娘气色看起来极好,显然是月子养的好。”兰妃开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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