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见到席元清这番狠厉又雷厉风行的动作,银环也丝毫没被吓到。她蹲下身去,俯视着对方像是个死人似的没有表情的脸,轻轻笑了起来,“你不记得我了?你不记得你在押送那些女孩子的路上起了歹念,因为不敢碰要卖掉的她们,所以就想对我出手的事情了?”
席元清皱了皱眉,一脚踩在地上那人的伤口上,对方却只是手指条件反射地一抽,一声闷哼也没发出来。
银环却很快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她抚了抚头发,站起身来,对席元清一礼,“看来,佥事大人今日还有得忙,便不必管我了,我的牢房就在前头,自己过去便好……”
“安静些。”席元清却直接道。
银环下意识住了嘴,表情平淡地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了两三岁的年轻人。
“你又成了重要证人,暂时不能回牢里了。”席元清果断拉着银环的手肘带她重新往牢外面走,几步后又停下来,将染血的佩刀抛还给一旁的狱卒,道,“立刻将这人铐起来,派人时刻盯着他,通知王猛!”
狱卒手忙脚乱地接住佩刀,“是!”
而席元清自己则是匆匆拉着银环往外走,“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银环下意识问,也忘记了要挣开席元清的手。
“能让你大哭大笑一场的地方。”
*
王猛知道的消息,那翠羽自然也会后脚知道,等同于传到席向晚的耳朵里。
乍一听到银环在狱中认出一个樊家商会的人和朱家的人头生扯上关系,席向晚也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查了这么许久,谁知道最重要的线索居然是在最后这么阴差阳错得来的!
人人都知道樊家商会难进,商会中从上到下,哪怕是最低级的跑堂管事,也是在商会中有名字挂着可查的。
被“误抓”进去的这人既然确认过身份,那就板上钉钉是樊家人,而银环所说这人曾经发卖一车美貌的年轻女子到牙行的事情,正好又和永惠帝生前办的最后一桩大案连在了一起。
“果然,不是东蜀搞的鬼。”席向晚低声道,“东蜀在大庆境内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做不出这样大的手笔。”
虽说要根据二十年前的一桩旧事来揪樊家的错不容易,可终归是有了一条确凿的线索,已经是比之前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了。
就算是樊家,总归也不是滴水不漏的。
席向晚不由得笑了起来,觉得近来传到耳中的尽是些好消息,问道,“消息传进宫里去了吗?”
“消息是王猛负责送进宫去的,想想路程,这会儿大人也该知道了。”翠羽道。
“四殿下呢?”
“估摸着再一两个时辰也能到了。”翠羽给席向晚边研磨边道,“等四殿下回来,大人总算就能从宫里头出来了。我听钱伯仲说,大人这几日可是忙得很,也不知是不是又几日都不曾合过眼了。”
席向晚听她这话里说的内容大有深意,正要细问,却见李妈妈匆匆忙忙从外间跑进来,向来和气的圆脸上带了两分肃然。
李妈妈反手将门合上,快步走到席向晚面前,才低声道,“姑娘,出事了!”
“什么事?”席向晚少见镇定的李妈妈这幅模样,便将手中珠算搁下了。
“四皇子还没回到京中,在天坛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在城中传了起来。”李妈妈说道,“说是四皇子在皇家的太庙里和神僧夜话之时,得了几句谏言!”
翠羽不当是什么大事,只笑道,“不过是那大和尚随口说几句佛号罢了,这有什么的,难道不都挑着好听的说?”
李妈妈严肃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不,说的是宁大人的事情。”
席向晚不由得轻轻蜷起了袖中手指拢到掌心里,“可是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说他是天命所归之人,还说他是命里注定要孤星高照一辈子的!”李妈妈快速道,“现在外头说什么的都有,也不知道谁真谁假,可重要的就这两点,没变过!”
翠羽倒抽了一口冷气,随即大怒起来,“什么狗屁大和尚,竟然敢说这样的疯话!四殿下方才到天坛祭天,等同于半个登基大典,怎的他这般诛心就说大人是什么天命所……这是要大人的命!”
李妈妈却道,“后半句,我看却是明晃晃冲着姑娘来的。”
席向晚沉默半晌,没有说话。
翠羽有些慌了,“姑娘,您总不会信这些的,是不是?”
席向晚抬眼看她,不可方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我觉得,无论大和尚为什么说这句话,这流言蜚语,确实是同时要将我和宁端都扯进旋涡里,不得安宁了。”
“姑娘!”
席向晚抬手阻止了翠羽后头的话,她淡淡道,“上次我大舅舅的半封信也好,这次高僧的只言片语也罢,都是比风还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这其中定有人在背后出力,翠羽,你着人去查,正好二哥那头也一道出手,让樊子期越忙越好。”
“好,我听姑娘的。”翠羽立刻点头,却又一愣,“姑娘,您怎么知道背后之人还是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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