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期阴差阳错被自家的马踩断了背,也算是先还了一部分的债,剩下只等着整个樊家都付之一炬的时候再还上了。
在发现了□□在汴京城里暗中流动之后,都察院就抽调人手在暗中追踪了这些只在私底下贩卖的黑货,发现它们出现在汴京城才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正巧和樊子期逃走的日期合得拢。
再者,这些□□贩卖的价格异常高昂,普通人难以望其项背,只有权贵或是富商才能够买得起。
打这,席向晚就知道樊家不打算贸贸然就起兵,他们是情急之下先将只提炼了小部分的□□贩卖入汴京城中,吸废了一群人后,再借用这种戒不掉的瘾控制住部分的权贵,届时有的是人抵挡不住毒-瘾的诱惑同樊家合谋,里应外合——哪怕只是悄悄给樊家送条消息,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巨大变动。
宣武帝在太医院将□□的药性毒性都上报之后,便当机立断地决定将所有能发现的□□通通收缴销毁,并把所有曾经吸食过□□的人都集中关了起来,命太医院速寻解瘾之法。
这一通抓人又是引起了不少的慌乱,宁端几日都是深夜才归府,洗漱完便蹑手蹑脚躺到床上,第二日天不亮便匆匆出门,席向晚只有在被他惊动或是半夜醒来的时候才能看他几眼。
而席向晚自己也没闲着,这些日子以来,那些亲人被捉走去戒瘾的贵妇人纷纷往宁府递拜帖,一个个地似乎都想要从她这里寻找突破口将自家人救回去。
钱管家将这日新收到的拜帖送到席向晚面前时,直白道,“夫人,您都拒了也不打紧的,宁府一向不接拜帖。”
席向晚从上到下一本本看过去,笑道,“那是从前府中没有能待客的主子,现在有我,便不一样了——从前没有我的时候,难道这些夫人也敢往宁府递拜帖的?”
朝廷命官都没有几个在宁端面前腿不发抖的,更何况大多是贵女出身的官员夫人们呢?
钱管家想想很是有理,便不说话了。
“见总是要见一些的。”席向晚从拜帖中挑了一些出来,道,“替我回了这几本,日期你看着办吧。”
钱管家应声接过拜帖,又道,“嵩阳大长公主快要到了。”
“我记着呢。”席向晚颔首。
昨日大长公主府上的长史就送了拜帖过来,却是直接让钱管家给席向晚的,其中没提到宁端一个字。
自从美人图那次驿站争端之后,嵩阳大长公主和宁端似乎就互相闹起了别扭,便是席向晚和宁端成亲那日,大长公主也没有亲临,只是让人送了贺礼过来。
嵩阳大长公主是宁端的生母,席向晚觉得自己理应是要去拜访的,可明面上没人知道这层关系,她贸贸然上门倒显得不好;再者,席向晚试着在宁端面前旁敲侧击提起嵩阳的名字,见他也心有郁郁,便将这事搁置了下来。
谁知道还是嵩阳先递来了拜帖,虽说避着宁端,但也算是和解的兆头,席向晚自然立刻就亲自回了拜帖说恭候尊驾。
在将拜帖都处理完了后,席向晚便起身去了正厅等候着嵩阳的到来。
不多时,钱管家便引着嵩阳进了门,席向晚起身行礼,“殿下日安。”
嵩阳仍旧是那副看起来有些上了年纪、但十分亲切的模样朝席向晚摆手,“我们之间就不必多礼了,坐下说话吧。”
钱管家自然也是认得嵩阳的,转身便去沏茶送了上来,而后立在了一旁待命。
“我来时见到花圃里都翻新了,”嵩阳道,“宁端府中原本都不怎么爱打理,是你的主意?”
席向晚点头笑道,“左右闲着也是闲着,看园中空着些地方,便凭着兴致折腾一番,好不好看却要等日后才知道了。”
“是你种的,他闭着眼睛都夸好看。”嵩阳的语气带着轻松随意,“我听人说,成亲那天你手里拿着一支虞美人,外头又种了一片,定是你最喜欢的了。”
“那一片倒真不是我的主意。”席向晚摆手,将她和宁端第一次阴差阳错的见面告诉了嵩阳,“我和宁端算是因为虞美人而互相结识,他也是用虞美人为我解了围。”
“还有这档事。”嵩阳奇道,“也难怪,在观音庙里那时候我就想了,他肯定是之前就见过你,才会这样毫不犹豫地救了你。”
席向晚早猜到那日在观音庙中需要宁端亲自护卫的贵人是嵩阳,听她这么说也不觉得意外,只笑了笑。
嵩阳又接着道,“那时法师还对我说了,你是宁端的贵人,我就听了进去,如今看来确实没有错。”
“贵人?”席向晚讶然,她想了想,道,“倒不如说宁端是我的贵人。”
“你们俩都这样为对方着想付出,日子就能一直过得现在这样和和美美了。”嵩阳笑弯了眼睛,看起来心情不错,倒不像是和宁端冷战多日的模样。
那日在驿站中发生的冲突席向晚并没有多向宁端询问,但只从宁端找去驿站、又从西承的使臣口中听到了所有过往之后嵩阳才赶到这点来看,当日三方之间的争吵恐怕是很激烈的。
嵩阳与永惠帝约法三章过要隐瞒宁端的身份,更不希望他掺和到西承的内务中去,结果西承的使臣却梗着脖子硬是要撞上来,顶破了嵩阳保持了这么多年的窗户纸,定然是大大惹怒了嵩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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