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羽这才发觉自己手脚冰冷,是紧张到了极致的表现。
席向晚的体温向来比他人偏凉一些,可眼下翠羽居然察觉自己的体温比席向晚还低!
她深吸了一口气,从席向晚冷静的神情中汲取了力量,慢慢也地跟着沉静下来三分,视线在死士中央反复回转着寻找着转瞬即逝的缝隙和漏洞。
席向晚安抚好了翠羽之后就将手松开,她跟在樊子期的身旁走了一段,确认樊子期确实是知道那密室在何处的。
难怪说书先生说了——“为什么樊家只找钥匙,而从来没有大动干戈找过锁呢?”
樊家从一开始、几十年前就知道密室藏在太行宫里了。
可他们又是从何得知?
宝令公主身边那个背叛的唐姓下人带到樊家的消息,被他们口口相传记了下来吗?
这却有些太草率了……
随意一个前朝公主身边的下人,说前朝末代皇帝留下了一个密室,其中藏着某件重要的东西,这就让樊家几代人深信不疑、苦追了几辈子?
太说不通了。
席向晚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发觉那处密室所在的宫殿就在面前不远处,面色沉凝地轻出了一口气。
乳白色的玉印被樊子期握在指间,他温和地对席向晚道,“我们进去吧。”
席向晚睨他一眼,仍然保持沉默直到进入宫殿、樊子期开口让人将那置物架如同上次女官做的那样旋转开来为止。
樊子期只扫了一眼置物架背面的雕花,一个呼吸都不到的时间里就确认了放入玉印的正方口子,他让身后属下推着自己的轮椅上前,面带笑容地将玉印缓缓推入了口子中,轻轻按了一下。
——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密室没有打开,甚至置物架中也没有响起什么锁被解开的咔嗒声。
微笑从樊子期的脸上消失了。他盯着置物架背后的小孔看了一会儿,没有愚蠢地再试一次,而是直接用两根手指将玉印抽了出来,低头细细检查过一遍,赞赏地叹息,“这是假的。难怪你见到它在我手中也一点不急,原来早就掉了包,是我小看你了。”
席向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樊大公子刚才自己说了,这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宝令私印,在你手中变成了假的,也能怪到别人头上去?”
樊子期不怒反笑,他抛动了两下手中玉印,而后毫不吝惜地将其直接砸在地上摔成了两截,清脆的声响叫护在席向晚身旁的翠羽神经一崩,还以为樊子期这就要动手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樊子期望着席向晚的眼神仍然很温柔,他伸手道,“现在这室内只有这些人,如果你不将玉印交给我,我也不会伤害你,但我会伤害你身边的人,比如这个都察院来的小丫头,又比如这个太行宫的女官。我知道你心地软,定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受苦的,是不是?”
席向晚方才只是顺势嘲讽樊子期一句,也不是真打算用废话来和他发时间,开门见山道,“宝令私印不在我身上,但也只有我知道藏在了哪里。”
樊子期点了点头,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你要和我谈条件?要我撤兵,还是要我放过宁端?”
席向晚冷笑,“这两样,你哪样都做不到。”
樊子期颔首,“你说得没错。”
“我来打开这处密室,你和你的人都留在外面。”席向晚一字一顿道,“只有我一人能进去,你就在这里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樊子期靠在他的轮椅背上轻轻地笑了,如画的眉眼带着愉悦与欣赏,“不然你就毁了玉印,叫谁也进不去里面?可只要一旦你打开这密室,我的人立刻可以跟进去。”
“玉印既然在我手中一直没丢,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从来没进去过?”席向晚扬了扬眉,她按住翠羽的肩膀,道,“其中有许多宝物,我都已经亲眼见过,只是不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那一件,才弄虚作假一场等你来找我。”
启帝宝藏是真的,密室里存放着不知道已经遗失了几十年的各路珍品,字画到珠宝玉石一应俱全,琳琅满目,但席向晚粗略看过后便一件也没有碰——这些东西对别人来说或许一件都可以当成是传家宝来保护,但对樊子期来说,他要的不是这些俗世之物。
席向晚要知道樊家所求的是什么,唯有一个方式,那就是从樊家人口中亲自听说。
这也是她在知道有人接触碧兰之后便放任自流,还提前制作好假玉印偷梁换柱等待樊家人上门来的原因。
不过他虽然早知道樊家的人一定会进京,却没想到居然会是樊子期亲自前来——他本该更惜命一点的。
但都到了跟前,席向晚却没有让这个祸害继续活下去的意思。
樊子期击掌称赞,他拍了几下手掌之后才慢慢道,“所以你也知道这密室是可以从里面关上的。”
“玉印我会交给翠羽,她在外面开门,我在门边等候。”席向晚冷淡道,“若我进密室之后有人试图闯入,翠羽便会立刻将玉印毁去,那密室便跟着一道关闭,谁也不会再从里面出来。”
“你也会出不来。”樊子期轻轻叹息。
“你想要的东西也出不来。”席向晚强调,“便是有个什么万一,我也能从里面将密室的门关上。你不是说你来汴京为了得到两样东西吗?眼下一个不小心……你就一样也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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