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氏气得眼睛都红了,“竖子无礼,竖子无礼!退亲,退亲!”
要不是顾忌着名声身份,她都恨不得出去大耳光子抽他了。
她转瞬,又哭了起来,“我的儿,你怎么这般命苦?”
这些年,随着韩彻在官场上越发成熟老道,官儿也越做越大。
前年便入了宫城,进了刑部历练。
儿子韩藻也争气,吴家那小子考中一个举人怎么了?她儿子都是进士了!
女儿英娘是不爱在外头炫耀,但几门“小生意”皆做得风生水起,赚钱着呢。
只英娘的亲事,确实不太顺遂。
老家的婆婆,就是那位长期虐待打压韩彻,弄得他早年对美貌女子一直心存戒心的嫡母,眼看庶子越发出息,百般作夭。
先是嫌弃韩王氏儿子生少了,只一双儿女,要给韩彻送妾。
后又想干涉韩藻的婚事,想将一个糟心亲戚家的姑娘,说与他为妻。
以上均被韩王氏坚决堵回去之后,她又惦记上了英娘。
这回改变策略,只说怎么怎么思念她,说他们一家子都在外头奔前程,也没个人来她跟前尽孝云云。
说白了,就是想把英娘弄回老家当“人质”。最好再安排个糟心婚事,一辈子拿捏在手里。
韩王氏气得无法。
但一个孝字压下来,确实是没办法。
若强硬拒绝,只怕还要坏了女儿名声。
韩彻发了狠。
为了宝贝女儿,特意告假回了一次老家,跟嫡母摊牌。
要嫡母再这么作下去,他索性辞官回家务农算了。一家子都不奔前程了,天天守着嫡母斗法。
但要是嫡母不再这么作,他愿将嫡兄的一个孙儿带在身边教养,扶植成人。
至于能否科举做官,这个要凭天资和运气。他保证自己尽心尽力,但保证不了成材。
这样的大实话,反让韩母信了。
前后寻思一番,到底妥协。
家里有一个做官的,尤其是做大官的,到底是体面多了。
孙儿孙女们说起亲事来,那是抬头挺胸,无人敢欺。
但韩彻只带一个走是不行的,至少得俩!
韩彻痛快答应了。
反正小孩子到了他身边,耳濡目染,好生学上十几二十年,总能走上正路。有两个,不还能有个竞争么?
所以韩彻除了带走嫡母指定的嫡孙,还带走了嫡兄心爱小妾的庶出幼子。
有这两个“人质”在手,相信嫡母长兄不会再来闹事了。
但韩王氏到底不安心。
才到京城,还没摸清门道,就赶着给女儿说了夏家这门亲事。
要说夏家门风不错,公婆也好。就是这夏家小子自恃读书伶俐,未免骄傲了些。
之前听到一些不好的传言,韩王氏还总往好里劝女儿。
年轻人嘛,总有犯糊涂的时候,等日后成了亲,总会稳重起来。
尤其听说夏小子中了举人,韩王氏就更高兴了。
原还想叫儿子多去帮衬一下未来妹夫,带着拜见些好先生,传授些春闱经验。可今日在女儿的安排下,听到这夏小郎的真心话,韩王氏是彻底凉凉了。
连一个歌姬都看出来的事情,她要再执迷不悟,那就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了。
这样的亲事,就算勉强成了,小夫妻日后也过不好的。
她自家娇养的闺女,何必嫁给个不知珍惜的臭小子去受委屈?
只一旦退亲,对女方名声始终影响不好。
尤其英娘也快二十了,回头再要说亲,就更难了。
心里正窝火又发愁,忽地隔壁竟是打了起来。
或者说,有人单方面的闯进那群公子哥的包房,砸了个稀巴烂。
“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光天化日之下,竟跑来打人?报官,我们要报官!”
隔着纱窗,就见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光一身背影,都带着几分肃杀血气。
“报官好呀,本官就是!你们这群读书人,吃饱了没事干,竟敢妄议朝政,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你们说,本官要是奏上朝廷,你们这些人,敢当何罪?革除功名怕是免不了的吧?”
一群书生吓得牙齿都打战了,“你你你……我们哪有?我们就是,就是闲话……”
“皇后娘娘,也是你们能闲话的?”
啪!
重重一记鞭子,抽在桌子上。
打得盘飞碟碎,一群书生都快吓尿了。
哆哆嗦嗦,带着哭腔,“那你,你到底想干嘛?”
“不想干嘛,也就洗洗你们的狗嘴!”
那人一个眼色,旁边手下如狼似虎,将几个书生提起来,统统扔进窗外只及腰深的小池塘。
到底入了秋,日头虽大,水却冰凉。
且几人慌乱之中一搅和,池底淤泥翻起,瞬间弄得狼狈不堪。
被独留下的夏公子,眼看那人逼近,吓得腿都在打战,“你你你,你不要过来……”
那人拿着鞭子还没戳到他,就把他吓得扑通一屁股坐地上了。
“怂包!”
那人笑得冰冷,“听着,我不管你说的哪家小姐,限你今日之内,立刻、马上、现在就去退亲!说跟你那好表妹,有了私情也罢。说你背信弃义,不是个东西也罢。总之不许祸害人家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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