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省了宋怀秀的事儿,他道:“就是这么回事儿,她是你身边丫鬟的妹妹,我才救了她一命。后来事情太多,便给忘了。”说到此,他有些恼怒,质问菱夏道:“你这人也是!怎么我救了你,你却要害我?还冒充起了我的外室,在府里作威作福?”
菱夏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叩头。“还请公主、将军息怒!奴婢、奴婢这般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
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分外可怜,哀切道:“菱夏命苦,若不是将军发善心,我也活不到现在。您暂且收留我,当然是一片好心,我感激您,但府里的下人却不这么想。您二外都是再尊贵不过的体面人,自然不知底下的那些龌蹉,我若不说自己是将军的女人,撑起身份来,怕是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早就叫这帮刁奴欺负死了。我身份卑贱,死了也就死了,可我儿子还小,我怎忍心瞧他遭罪?”
“实在是没办法,这才胆大包天借了将军的名义,却没想到,险些害得公主误会,菱夏真是万死也难赎罪。”
李绾站起身来:“罢了。你既是春蝉的妹子,又是迫不得已才撒了谎,便不计较了。你归家去吧,你父亲弟弟也都惦念你呢。”
见她要走,菱夏膝行拉住她的裙摆:“公主、还求公主让我留在您身边伺候!”
李绾挑眉,“留在我身边伺候......你想进宫去,不想回家?那你孩子、家人又该如何?”
菱夏泪眼朦胧,依旧是那般可怜模样:“以前还在乘安县时,奴婢便想要进李府伺候您,只是大姐嫌我粗笨,才只带了小妹去,如今既然姐姐不在了,您便留下我吧。况且以前我年少无知,做了许多错事,如今也没脸回家见爹爹兄弟了!还求公主收留!”
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像极了当年的春蝉。甚至比春蝉能说会道,更容易讨主子喜欢。
可一时恍惚过后,李绾并未动容,甚至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她叹气,“随你吧。”
菱夏喜出望外,擦干眼泪爬起身,恭顺极了的跟在李绾身后。可那低垂的一双杏眼中,却无甚委屈,反而是得意之色。
假托外室之名,被正主逮了个正着,菱夏本以为这回玩完了,若赶上个跋扈的,自己不死也要被扒层皮。可没想到老天眷顾,这传说中的荣安公主是个软和性子,自己先前对她无理,也没见她发火。再听小妹说,大姐没了,这不是个好机会?只要将她哄高兴了,这面团儿似的公主还不得处处照拂自己?
傻子才回家呢!当然是先跟着她享福,再谋后路!
这厢事了,李绾便要回宫。宋怀秀当然不肯,缠着她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不如我带你去逛夜市,好吃的好玩的多着呢!”
这个提议令李绾十分心动,可纠结之后还是摇了摇头:“这次我是偷偷出来的,父皇不知道。若这个时辰还不肯回去,怕要连累母后和仪娘娘。”
宋怀秀垮下肩膀,“那我送你。”
往外走这短短的一段路,两人并肩而行。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李绾偷偷去拉宋怀秀的手。
宋怀秀原本情绪有些低落,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又陡然开心起来。李绾的手指纤长,带着几分凉意,男人的手却修长有力,抓住她的手轻轻握在掌中,动作轻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两人牵着手,又怕被别人瞧出端倪,都忍住唇角笑意,不去看对方。殊不知这般别扭更加瞒不了人,羞红的耳根早就出卖了他们。两情相悦的一对璧人,让瞧着的人都跟着欣喜,仪妃面带笑意,偷偷站的远了些。
宋怀秀亲自扶着她上马车,临别时,李绾贴在他耳边道:“来日方长,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逛夜市。”
马车远去,留下心潮澎湃的昭义将军一人傻傻站着。是啊,再等等,等她成了他的妻,他便能名正言顺牵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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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夏跟着进了宫,做了琳琅馆的大宫女。可日子没她想的那般舒坦,白日里要去学规矩,板着脸的老嬷嬷严苛的很,对谁都不留情面。菱夏跟那些十二三岁的小宫女一样,只要稍有做错的地方,便要受罚。
可人家都是十二三岁初入宫的低等宫女,唯独她,双十年华又穿着一等大宫女的服饰,人群中最是显眼。却要和孩子一样,伸出手来挨竹板,真是又累又疼又丢人,没两日菱夏便受不住了,傍晚回了宫,便想央求李绾。
哪知才进内殿,便被晃了眼。桌上满满当当放着七八个匣子,装的全是珠宝。有润泽的珍珠,也有璀璨的红宝,烛火映照下一室的珠光宝气,令菱夏根本移不开眼。
第73章 添妆
女子细白的手指尖捻着一颗珍珠。都说珠宝衬女人, 可女人若美到了极致, 再华贵的珠宝都会成为陪衬。就好比李绾的这双手,柔若无骨,细白无暇, 倒衬的那珠子越显昂贵, 平白抬了身价。
不光如此,桌上的红宝翡翠样样璀璨夺目, 菱夏早就看傻了眼。她一心攀着往上爬, 还不是为了这些?小时候穷怕了,做梦都盼着发达, 有朝一日能呼奴唤婢,穿金戴银的过日子,便是她的追求。
她瞧得眼热,李绾却满不在乎, 轻飘飘将珍珠扔回匣子,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听得菱夏心中一紧,只觉得肉疼,这般值钱的珠子,摔坏了可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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