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笑啐他一口,拿着酒壶往里屋走:“呸,老娘要有那长相、那身份,还能瞧得上你?给我提鞋都嫌你磕碜!”
笑骂着也就过去了,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人和人不一样,夫妻间的相处更是大不相同,有俩人甜甜腻腻的、也有过成冤家的,有鸡飞狗跳比唱戏都热闹的,也有一辈子相敬如宾的,可无论怎么过,只要人家两口子愿意,那就谁也管不着。
转眼宋怀秀的假便歇完了,再怎么不舍得,也得去兵部点卯。男女间好像大多是女子更愿意黏糊着,到了他俩这却调了个儿。李绾十分坦然,只嘱咐他早些回来。宋怀秀满脸依依不舍,那眼神幽怨的,恐怕要是皇帝允许,昭义将军会天天揣着媳妇儿去上朝也不一定。
在李绾看来,这日子简直不能更逍遥。两世为人,她一直被困在宫闱内苑之中,如今嫁了人才知什么叫自在。既无公婆,也无姑嫂,偌大的宅院全凭她一人做主,也没有宫里那些繁杂规矩。本就是个贪睡的性子,如今没人管着,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懒懒散散,一切随心,无聊吗?
当然不了。通常宋怀秀傍晚前下值,她只需打发这一下午的光景便好。想听热闹,随时叫班子来唱堂会。想闲逛,京都多得是繁华铺子。想找人说话,皇城近在眼前,她要回宫连牌子都不用递。再说她现在是什么身份?皇帝宠爱的荣安公主。只要她招招手,京都贵女哪个不想攀附?
日子都是这般过的,人得学会给自己找乐子,比起大多数为生计发愁的人,李绾已是幸运至极,若这样还喊着无聊、无趣,那可真是没病呻、吟了。
转眼一年匆匆略过。
二月头里,正是冷的时候,出被窝像是上刑场。李绾却难得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要赴东宫喜宴。要问喜从何来?太子妃陶氏诞下麟儿,总算挺直了腰杆,张罗起了宴席。
李绾这皇嫂,是个爽快人,她们二人平日里关系就好,这会儿逢人家有喜,李绾便备足了贺礼,想赶早过去,也好与母妃她们多待一会子。
让冬雪给梳了个元宝髻,戴了整套的珍珠头面。不愿喧宾夺主,挑了件丁香色的寻常宫装。可冬雪念叨着天儿冷,光披大氅怕也不顶事儿,又给李绾加了件小坎儿。
宋怀秀睡醒一瞧便乐了。李绾缩在贵妃榻上,身上的小袄是雪白兔毛,丁香色的宫装袖口、领口也滚着一圈兔毛,就连她脚上紫棠色的绣鞋上,都坠着两个圆滚滚的毛球球。她以往总是华贵的打扮居多,再加上她那妖娆长相,什么衣裳上身都衬成了万种风情。
今儿这般可爱的,倒是头回得见。
宋怀秀憋着坏,穿鞋下榻,一本正经呵问李绾道:“呔!哪里来的兔妖?看本将军捉了下酒!”说罢手虚抓在李绾头顶,假做了个拎起的动作。
堂堂大将军,竟也这般幼稚!满屋的丫鬟都在低头憋笑。
李绾有些羞窘,撂下手里茶盏,瞪他一道啐道:“有病!”可身子却随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好像真被人提住兔耳一般,小声配合道,“将军快放开,小妖骨瘦如柴,可不好吃的。”
这下别说小丫鬟了,连冬雪都‘噗嗤’乐了出来。宋怀秀更是哈哈大笑,拉着李绾的手到外间用早膳,在她耳边道,“那就先养肥些,养肥了再下酒不迟!”
早膳厨房备了各式糕饼。每样也不多做,就做两块,可胜在口味儿多,换着样不腻口。李绾挑着外皮颜色略深的吃,略深的是咸口,若是不小心咬错了,夹到了不爱吃的,便给宋怀秀。当初他们夜半宿在医馆,他吃了她的半碗剩面,都险些窘哭了她,如今做了夫妻,在一处过日子,她倒是喜欢这般欺负他,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挨过饿的人都不愿意浪费粮食。宋怀秀拿起她喝剩的半碗碧粳粥,两下就划拉进肚,吃完了才问道:“前两日不是说想去庄子上泡温泉?明日我休沐,咱们去玩?”
李绾当然愿意,可点完头又苦着脸道,“可我不想再早起,今日一天就够难受的了,咱们今晚出发可不可以?”
这要搁别的男人绝没有好脾气。人家有正事,每日都要早起,唯独休沐一天,还愿意不睡懒觉,起个大早陪你去玩。你每天睡到晌午,早起这一天都不行?还要挑三拣四?
可要么怎么说惯着呢?凡是李绾说的宋怀秀无不应允 ,不但不生气,还温柔道好,“那你吃完了席也别急着出宫,待我下值,便去东宫接你,咱们直接去庄子上。要是路上不耽误,去了那我给你烤野味吃,又新鲜又好玩儿,你准喜欢。有什么要带的,先让冬雪收拾出来就是。”
李绾一下子就高兴起来,拉着冬雪一会儿说让把新做的那条裙子带上,一会儿又说寒冬腊月怕庄子上没花,从家里带些去泡澡才好。
说的都是些琐碎的,可她凤眼亮晶晶的,就像要出门踏青的小孩子一般兴奋,宋怀秀觉得可爱极了,垂着眼眸温柔注视她,唇角不自觉就也跟着染了笑。
女人像是花。你若疼她宠她十年如一日的爱着她,那她眼里的明媚春光一生不熄,永远温柔可爱是初遇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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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设宴,自然请的都是京都权贵家眷。殿内衣香鬓影、光华璀璨。今日陶氏是主角,太后与皇后赏了不少东西,亲自前来东宫吃席,但未久留,既给她撑足了面子,又没有抢了风头,一切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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