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淡,却不无聊。修习佛法是乐,栽树耕种也是乐。”
看得出,玄真话少,可却有问必答。两人一问一答间,倒并不尴尬。
正说话间,李昭神色焦急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吴氏。
“阿绾!你没事吧?”
“父亲母亲。我没事,小师傅救了我。”
“幸好没伤着,瞧把你父亲急的,事情都不顾了,急匆匆的赶来。”吴氏见了玄真,脸上倒难得激动:“玄真大师,您回来了?一直想再来听您讲经,却以为您还云游未归呢!”
玄真双手合十施了一礼:“阿弥陀佛,我也是前两日才回来。夫人若想听经,十五来寺里便是。”
李昭只顾着心疼女儿,见她没受伤才放了心。
“爹爹,姨娘呢?”
“怕她又起急,没敢告诉,和祖母她们在马车上等着咱们呢。”李昭面带愧疚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本想带你们去集市逛逛,可衙门里临时有事,爹得先过去看看。阿绾是不是吓着了?你母亲她们一会儿还要去买衣衫,爹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李绾摇了摇头:“不用,爹去忙吧。我裙子已经干了,没有吓着。”
李昭见她神色无恙,才点头答应。夫妻二人对着玄真谢了又谢,告辞出门。
李绾被父亲牵着,走到门口忽然顿住,她回过身来,带着笑意问道:“玄真师傅,我还能再来找你吗?”
玄真也回以笑意:“当然可以。”身姿挺拔,气度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他的眼中是对世间万物的包容,李绾心想,或许她已有了个可以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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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赶回了衙门,女眷们则分坐两辆马车,朝柳州府而去。乘安县小,也没什么像样的成衣铺子,想要买时新的春衣,还得进城才行。
三个女孩儿与吴氏一辆马车,两位姨娘则与老夫人同车侍奉着。
“母亲,我看玄真师傅明明很年轻,您为何要叫他大师呢?”
吴氏笑笑:“你年岁小当然不知道。玄真大师三岁便入了佛门,相当有慧根,虽然年轻可已是阿阇梨耶了,可以受人依止,教人习诵,当然要尊称他一声大师。再说他讲的佛经极为通透,在整个柳州府都是出了名的,多少官家太太都每月前去呢。”
“原来是这样。”大师就更能指点她了吧,李绾坚定了要常去冬青寺的决心。
第10章 杀神(改bug)
过年时节最是热闹,柳州府虽算不上最繁华的州府,可也绝不贫瘠,至少多数百姓们有吃有穿。逢着年节,人人脸上都带着笑,这种最能感染人的、令人愉悦的烟火气,是在深宫高墙中永远体会不到的。
李绾偷偷掀开了帘子一角,打量着陌生又新奇的一切。
可街角正发生的一幕,却与这欢乐气氛截然相反。
七八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围着一个孩子拳打脚踢,可过路人却都视若无睹,没有一个人肯上去制止。那孩子顶多十一二岁,身上衣衫破旧,瘦弱的可怜。可无论那群人怎么打他,他都握着半个馒头不肯撒手。他的脸被人踩进泥雪里,满脸是血,可就着泥水、血水,他仍拼命的把馒头往嘴里塞。
李绾满心讶然,这人都快被打死了,还舍不得手中吃食,这得是饿到了什么份儿上?
“母亲,您快叫他们停车吧,有人要被打死了!”
吴氏叫停了马车:“怎么了?谁要被打死了?”
李绾掀开帘子,把情况指给吴氏看:“您快救救他吧。”
吴氏瞧了一眼,没做声。
倒是李绣和李纤也都看了过来。李纤柔柔笑道:“妹妹可别管这闲事儿,这不是在咱们乘安县,没人敬着爹爹给咱们面子。再说这些人一瞧就是地痞无赖,万一闹起来伤着祖母和母亲怎么办?”
“我不想惹事,可那人都快被打死了!咱们有两个车夫、三个小厮跟着,与他们好好说说,怎么也能救那人一命啊。”
李纤笑意不变:“这就是妹妹不懂事了,犯不着为个脏臭乞儿,把咱们置于险地。”
李绾自认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善心人,可从前贵为公主也没打杀过奴才,她做不到把一条人命看的如此轻贱,谁都是爹娘生父母养的,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人在自己眼前被打死,也全当做没看见?他也就十岁出头,还是个孩子呢。
李绾不再与李纤掰扯,朝着吴氏施了一礼:“母亲,我下去看看。”说罢便下了马车。
一直不言不语的李绣,忽然看着窗外道:“可怜,三、三妹妹心善。”
吴氏看了看女儿,这才捋顺衣襟,吩咐车夫:“康顺,叫上小厮,咱们一起去看看。”
吴氏自己有一双亲生子女,对于家中的这两个庶女,她根本没放在心上,更谈不上偏着谁、向着谁。先前看清楚情况时,吴氏没开口。两个庶女争论时,她也没开口。其实她开始的想法和李纤一样,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后来这话就越听越别扭。
两个都是丁点儿大的孩子。李绾爱逞强,自己下了车去管闲事,这是不懂事。可李纤......说的句句有理,就是听了让人心凉,这不是个孩子应该说的话。眼瞅别人死在面前她都嫌碍眼,那若是哪一天她这个做母亲的死了,她是不是也无动于衷,或是和她姨娘躲起来偷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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