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李纤的凉薄,倒是李绾的任性还可爱些,至少像个孩子。这事儿吴氏不能不管,三郎现在把李绾看的像眼珠子一般,自己要是任由她胡闹,受了伤,李昭不得闹翻了天?况且连一向少言寡语的亲生女儿都开了口,吴氏就更得管,对李绣......她亏欠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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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伯伯,你们快别打他了,人都要死了。”
瘦高的男人回头一看,是个穿锦裙的女娃娃,嗤笑一声道:“小姑娘少管闲事,回家玩去。”
“我给你们银子!别打了行不行?”
“银子?”那伙人哈哈大笑:“你个小娃娃哪来的银子!”
这伙人凶神恶煞看着很是吓人,春蝉腿都吓软了,可还护在李绾身边,小声道:“绾姐儿,这次是和夫人她们出来,咱们还真没拿银子。”
李绾抿唇,解下系在腰间的小荷包,鲜艳夺目还绣着锦鲤:“我有银子,都给你们,别再打他了。”
眉眼精致的女娃娃,小手奋力举着荷包,里边还真是好几块儿碎银子。
这都是爹爹平日给她的银钱,让她留着买糖吃。可李绾又不是真正的孩子,哪又那么贪嘴,不知不觉便攒了不少。
几个男人眉来眼去,哪有给钱不要的道理。
还是刚才的那个瘦高男人,嘿嘿怪笑起来:“哎呀呀,这世道,真是什么怪事儿都有啊!”他弯下腰来,凑到李绾面前:“你是这杂种的小娘子不成?这么多的银子,救他一条狗命?”
男人口中的恶臭,熏得李绾掩鼻倒退一步,春蝉一边儿打着哆嗦,一边上前隔开男人,装作恶声恶气的样子道:“你离我家小姐远些!”
男人却没搭理她,好不容易见了银子,也不愿再多生事。拿眼瞥见从马车上又下来个妇人,还领着几个小厮模样的男子,他一把抢过荷包,招呼他那几个同伴:“走走走,醉春楼喝酒去,这小杂种咱们还不是想哪天揍,就哪天揍?哈哈哈哈!”
吴氏领着车夫过来,却见那伙人走了,她一挑眉:“哟,还真让我们阿绾给打发走了?倒是我来晚了。”
谁想李绾回身甜甜一笑,扑到了她腿边:“我就知道母亲不会不管我。”精雕玉琢的一张小脸儿,倒是逗得吴氏没了脾气,她牵起阿绾,见那挨揍的小孩儿还躺在地上,便上前两步问道:“孩子,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馆?”
男孩还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血糊了一脸,也瞧不出个模样来,但嘴里还嚼着馒头。
“嗳你这孩子,怎么我家女儿救了你,你连句谢都没有?”
李绾摇了摇吴氏的袖子:“算了母亲,既然那些人走了,我们也走吧,省的祖母、姨娘她们等急了。”
吴氏无奈的瞅她一眼:“你倒是个心宽的,那走吧。”
才走了没两步,李绾想到自己刚才还藏在袖中一块儿碎银,她又折回去把碎银放在男孩儿手边:“看病吃饭,随你吧。”
刚起身要走,却见一直躺在地上的人,摇摇晃晃的勉力坐了起来,沙哑的声音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李绾。”
吴氏招手催她快些,李绾匆匆说了一句便上了马车。
男孩擦掉唇畔血沫,望着马车远去。
‘李绾,李绾’他在心中念了两遍,这一记便是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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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秀自小便在柳州城长大,他娘叫赵云芝,他随他娘的姓,因为他没爹。
他也不好奇他爹是谁,反正都是不要他们娘儿俩的负心人,是谁都一样。他娘靠给人缝缝补补养活他,日子艰难,可赵秀不觉得难捱。反正他很快便会长大,到时候,他来想办法养活他娘。
可没能等到他长大。半月前,他娘得了急病,在床上疼的直打滚,赵秀只能看着她疼,束手无策,因为他没钱去请大夫,在医馆前,他磕头磕的满脸是血,大夫也不肯来看一眼。天还没亮,他娘便没了,赵秀倒是松了口气,这女人苦了一辈子,现如今终于解脱了,起码她不再疼了。
不会再疼的满头虚汗,爬都爬不起来,还要安慰他说:“秀儿,娘没事,你别再去求他们。”
赵秀卖了家里的房子,没了栖身之所。没关系,反正他没了娘,就也已经没了家,对他而言以后在哪都是一样。
他背着女人瘦弱的尸体,到棺材铺买了最好的一口棺木,亲手葬了。活着的时候穷苦,死了总要体面些。
料理完了后事,他整个人浑浑噩噩。整整十多天,赵秀倒在街边没有饭吃,只能靠水充饥。他实在饿极了,那日看到有人拿着馒头从他身边走过,想着去他娘的,老子得吃饭,扑上去抢来就往嘴里塞。
偏不巧,那些人是柳州城的地痞无赖,被他抢了半个馒头,就差点儿要了他半条命。
赵秀被打的几乎没了知觉,可还死命的嚼馒头。他得吃,吃了饭才能活,他娘叫他好好活着。
可若不是她出现,救了自己,那天也就被人打死了吧。她说她叫李绾,赵秀不会忘,也不敢忘。
他年岁小,招工的地方都不要他,赵秀正想着活路到底在哪,那半拉馒头估计撑不了多久。想着想着便来了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说要带他去京都,还说国公爷是他爹,想接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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