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不过是陛下的一枚棋子,一个玩意儿,最怕就是她以为得了恩宠,上蹿下跳瞎闹腾。
如今见她省事,倒行事间多了几分宽纵。
“娘娘,侯爷和府上的女眷过来了。带来的还有您身边的丫鬟、在家中用惯的物件儿。您可要去见见?”
李绾撂下手中毛笔,最近闲来无事,便练字打发时间。一听这话,扬起笑脸:“要见,多谢嬷嬷。”
长得好看,又嘴甜爱笑,相处几日连秋嬷嬷这样冷脸的人,都不自觉对李绾多了几分纵容。
“那老奴带底下人去归置东西,您去说说话儿吧,只别太久了,让老奴难做。”
“嗯。”李绾乖巧的点头。
白姨娘与吴氏,见了李绾眼泪就没停过,一会儿问她吃的好不好,一会儿问她睡得好不好,李绾只道:“都好,就是无聊些。不过这下好了,春蝉冬雪来给我作伴,也有了说话的人,母亲和姨娘不要担心。”
确实是都好,虽然出不了行宫,可衣食用的都是顶好的物件儿,倒不是李绾撒谎。
李昭要说的却不是这些琐碎事情,他侧身挡住门外宫人视线,悄声道,“阿绾,爹不会不管你,你且忍耐一下。你我喝茶时说过的那件事,爹想试一试。”
李绾一愣,现在?离历史上圣祖建立大雍,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若是因为她,现在贸然起事,定会增添不少风险。
李绾鼻头一酸,“爹,我真的没事。那件事急不得,你没有完全的把握,不要冒险行事。”
父亲肯为她冒险,她却担不起这后果。历史上的李绾也做了皇贵妃,圣祖起事时,已胜券在握,并未伤及多少无辜性命。若她一人牺牲能换全家平安,能换无辜将士、百姓少流些血,那入宫便入宫,她不怕。只唯独对不起那人了。
他叫她绾绾,他让她等他回来娶她,如今怕要辜负这片真心了。
见李昭还是不肯点头,李绾认真道:“爹,你一定要听女儿一次,如今万不能冲动行事!”
李昭几番犹豫,章和帝的皇贵妃。莫说在行宫住着,就是明年真入了宫,那也只能是个名头。可他知道,别人不知道啊,阿绾做了他的贵妃,那在别人看来,就是嫁过一次,哪个男人能真不介意?将来若是因为这个受委屈可怎么办?
可李绾神色极为认真,这事可关乎着全家人的性命,李昭也只好点了点头。他抬手想摸女儿头发,终于还是攥起拳:“阿绾,是爹对不住你。那宫里.......黑羽卫可信,爹将来一定补偿你,你照顾好自己。”
吴氏和白姨娘听得满头雾水,可也插不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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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的时间匆匆而过,外面发生什么,都与李绾无关,她只需扮演着帝王娇宠的金丝雀。每天吃吃睡睡,逍遥度日。
可眼下离她的及笄礼还有三个月,李绾却要先回谕恩候府一趟,因为李纤要嫁人了。
自从柳氏被打发到庄子上,李纤便住到了庙里,对外只说为她姨娘祈福,实则是李昭要她好好反省。
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即便犯了错,李昭又哪舍得让她一辈子住在庙里。半年前就帮她说定了冀州太守的次子,如今李纤及笄,便要出嫁。
这事儿倒成全了李绾,章和帝特意下旨许她回家为姐姐送嫁,这也是李绾头一次能从牢笼中出来透气。
第48章 故人
李纤端坐在菱花镜前, 模糊的铜镜中映出一张美人面。尖尖的下颌, 蛾眉轻扫,映着一双水灵娇羞的杏眼,好看的紧。像是春雨中的一朵柔弱娇花, 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有了这样的好相貌, 明明该是万事顺遂,纵情享乐才对, 可怎么到头来还是身不由己, 随波逐流的命呢?李纤越想越是委屈。
她在清苦庵堂中,一住就是几年光景, 虽有婢女跟着照顾,可衣食上不顺意,整天不是青菜就是豆腐。日子更是无趣难捱,听经听得耳朵都要长了茧子, 人消瘦了一圈,心里头也是烦闷不已, 甚至生出了想要回去的心思。回到自己原来的身子,虽然不能再体会当美人的乐趣,可网络世界有的是乐子,再说她老爹才不会舍得把她撵到庙里去住。
可过来时是一场车祸,想回去难道也得死一死才行?想到此李纤又没了胆量去试。就在两难当口, 谕恩候府来人,把她接了回去,只说定了门亲事, 让她嫁到冀州去。
冀州太守之子,听起来也不错,只是不知那人长得好不好看。但无论如何,也比在庵堂中熬日子强。李纤立马收拾东西,欢天喜地的回了家,但很快她便又开心不起来了。
因为回到京都才发现,她那三妹竟是成了皇贵妃娘娘。两人年岁相当,同是庶出,凭什么自己在庙里吃苦受罪,又要被打发到陌生的冀州。人家却锦衣玉食养着,成了高高在上的皇贵妃?这也太不公平了些。
心里一旦生出了不平衡,便越想越钻牛角尖儿。
圆脸儿和善的全福人,笑眯眯的帮李纤梳头,口中念叨着全是吉利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老夫人在一旁看着,也是感慨:“一转眼,纤儿也长大了,就要嫁人了。冀州离得不远,你那夫婿,你爹也是细细打听过的,人品端方,家里人口简单,断不会委屈了你。你别瞅人家是武将,他母亲可是范阳卢氏出来的姑娘,血脉高贵着呢,你嫁过去便是享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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