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将那些事思索明白,并奉为瑰宝之时。就听见许楚忽然“咦”了一声。
紧接着,她取了一小块白帕,将一小块东西捏出反复擦拭。片刻后,抬手用镊子将那东西夹起来,冲着太阳仰头查看起来。
那一小物有些斑驳锈迹,虽然模糊看不清原本模样,却并不难推断这是一小块铁片。
林仵作愣了一下,神色一震疑惑道:“是菜刀崩坏的刀刃?!”
许楚点点头,将那东西收好,“我记得卷宗中对凶器的记载,被找到的带血菜刀并未有缺口。另外,我与王爷查看一应证据时候,还发现那凶器为防止生锈,是涂抹过油脂的……所以,砍下我手下这颗头颅的刀具,并非是衙门中留存的杀害刘金山的刀具。”
她说完,就起身看向众人,继而说道:“这颗头颅年纪在六十到六十五岁之间,且常年有病,多是口齿不清或是偏瘫行动不便之类的症状。牙齿龋蚀严重,生前颇受牙病困扰。而且在六日之前,他就已经去世……砍下他头颅的菜刀,刀刃有一个巨大的缺口!”
这话落下,又惊得一众人打起了寒颤。把个死人的头砍下来,那是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啊,莫非又是一桩命案?
没等众人唏嘘跟哗然声落下,许楚就直接甜头看向人群中的一对模样朴实的兄弟冷声问道:“我说的可对,张超张屯?”
一时之间,万籁无声,一片寂静。唯有那张超张屯兄弟俩同村的相亲,错愕道:“这怎么可能?”
随着有村民惊疑不定的声音接连响起,一旁曾在湖中打捞过刘金山头颅的百姓,也都纷纷开口了。
“对啊,当天早晨,我们是亲眼看到张家兄弟俩在湖里打捞出一颗人脑袋的。”
“就是啊,咱们多少人就瞧见了,做不的假。”
“哎,姑娘怕是弄错了。那张超跟张屯哥俩为着打捞这脑袋,可是熬了通宵的,第二天那眼圈都黑黢黢的呢。”
随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响起,许楚眯眼冷笑道:“的确是众目睽睽之下打捞起的头颅,可在那之前,诸位能否确定他们二人并非是事先将一颗脑袋泡在了水里?”
她的话音落下,就再不顾忌旁人的惊疑跟震惊了,直接抬头看向脸色黑黝黝看不出任何端倪的张超跟张屯兄弟俩。
“根据卷中来看,张老汉今年六十三岁,在病逝之前也是常年闹病,且有拴住的迹象,此事你们二人可有辩驳之处?”
张超跟张屯被众人怀疑的目光看着,不由得有些紧张,俩人木讷的嗫喏道:“我爹的确是有些偏瘫,可是他老人家已经死去多日了,而且也入土为安了。当时,还是王大叔几个帮衬着将我爹下葬的……”
听到这话,一旁的一个中年男人也赶忙点头,“的确如此,张家老哥是我亲眼看着埋了的。因为怕有雷雨冲开坟头,我们还特地帮着把那黄土压实了呢。”
许楚叹口气,看着紧张又心虚的张超跟张屯不断的搓着双手,最后看向了萧清朗。
萧清朗会意,侧身对田县令说道:“派人去张老汉的坟头查看,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然后在派人搜查张超跟张屯兄弟俩的家中,若发现有刀刃有残缺的菜刀,只管取来便是。”
田县令不敢耽搁,赶忙去安排了下去。
而人群中的人,见许楚并未因为有人帮衬着张家兄弟俩说话而生了气恼,反倒是依旧气定神闲的打量着棺椁里的尸体,不由得对她的话也就信了几分。
而刚刚帮着张家哥俩说话的几位乡亲,此时也将信将疑起来。
因为张家所在的村子距离此地并不算远,所以没一会儿,就官差就回来了。
只见前去查看张老汉坟地的二人回禀道:“回禀王爷,大人,那张老汉的坟头泥土松软,的确有被拔开的痕迹。我等稍稍挖寻,就见了已经开了钉子的棺木,而里面的确只剩下个没头的尸首了。”
那尸首因为没被重新埋好,使得周围生了许多蚊虫苍蝇,很是恼人。
这方的话刚刚落下,就见另外两位官差也手捧着一把菜刀匆忙赶回。
“王爷,大人,这是自张家柴房发现的一把生锈的菜刀。属下瞧着,那豁口跟刚刚许姑娘发现的那块铁片大小差不多,所以就带了回来。”
事到如今,都不用许楚在做比对,她甚至未曾开口说要去张老汉坟头验尸。就见那张超跟张屯兄弟俩,就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此时,他们二人脸上依旧是一派憨厚的表情,只是模样却格外狼狈起来。
“这事儿是我做的……是我财迷心窍了,想除了这种丧心病狂的法子……”张超痛哭流涕,眼睛赤红,浑身颤抖着说道,“我认罪!可是,这事儿跟屯子无关……”
张屯见兄长将罪责全都揽在了身上,不禁也含泪说道:“不,这件事是我的主意,跟我大哥没关系。是我听有人念告示,说要是在湖里捞到脑袋,会有重赏,这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他喘息了片刻,猛地抬头看向萧清朗跟许楚,哆嗦着身子说道:“可是我也实在是没了办法,这些年为着我爹的病,我们哥俩早就把家里能卖的都卖的,就连维持生计的破船也抵给了旁人。要是再没法子还钱,那船就得被人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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