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此时说来为时过早。
厅堂内,萧清朗正将新得的信纸递给许楚,沉声道:“许仵作此行的行踪实在飘忽不定,如今竟然已经到了清苑县。”
原本他们就因为锦州城的案子耽搁了时候,当时还未了结锦州城之事,暗卫就在清风镇偶然发现了许仵作的踪迹。后来,等暗卫送了消息,再顺着清风镇往京城而去的路上追寻,却再也没发现他的踪迹。
能避开王府暗卫的搜寻,可见其伪装的多好。毕竟,王府暗卫时常因为案件奔波查人,其寻人的能力堪称大周一绝。然而一直让他们引以为傲的能力,却在许仵作身上毫无用处,不可谓让他们不懊恼。
不过随着消息的传来,不光萧清朗,就连许楚也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她抬头看向萧清朗,疑惑道:“我怎么感觉这是爹爹故意放出的风声?”
显然,萧清朗能明白的事情,在平息下心头的担忧后,她也明白了过来。能躲开靖安王派出的那么多人的查找,那爹爹的境地定然是安全的。最起码,只要他不想,旁人就寻不到。
而若有一日他真的被那幕后之人寻到了,那萧清朗的暗卫也定能寻到。
对于萧清朗身边之人的能耐,许楚向来深信不疑。
随着一路走来,她越来越觉得爹爹的身份诡异了。若是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太医,又怎会有这么强的藏匿能力,甚至将连萧清朗的人都寻不到,最后顺利所有人都撇开。
可如果他不是卷宗中的孙太医,那又会是谁?
萧清朗见许楚再度陷入了沉思,担心她再钻牛角尖,索性说道:“无论真相如何,只要我们一路查找下去,总会寻到答案。”
千难万险,他都愿意跟她去趟一路。
因为许仵作已经离开了清风镇,而且此间的案子也已经了结,所以他们也就没有理由再耽搁行程了。
鉴于他们的行踪已经被人知晓,萧清朗索性就不再隐瞒身份,直接往清苑县而去。当然,为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他也未让田县令大张旗鼓的相送。
接下来赶路的日子,倒也清闲。想通透了爹爹的情况,许楚那担忧了许久的心,也开始有了着落。
只是萧清朗却不同,自从遇到刺杀那日开始,日日送到他手上的公文跟各种卷宗就越发多了起来。这也亏的是锦州城那些事情,都已经收尾,余下的全然交给了袁大人处理,否则只怕他夜以继日都无法批阅完那些公文。
楚大娘那边潜心研究许楚写下的各种霉菌,还时常让人抓一些小白鼠小白兔做实验。对于这一点,许楚倒并不觉得多残忍,当然,这也是她可以不收养接近各种小动物的原因。
人总有怜悯之心,她也担心自己豢养小动物久了,会生了感情。继而,无论是看楚大娘做实验,亦或是自己验尸的时候解刨尸体,都会心有不忍。
有时候,她会去楚大娘的马车上,帮着打打下手。可大多数的时候,确实窝在马车里研究刑狱中,律法所规定的关于仵作验尸之事上的各种疏漏。
世人虽然轻贱仵作,甚至仵作都算不上衙门公人。可实际上朝廷却有专门的律法来管制仵作,只是疏漏颇多,且并未曾引起人们的重视,以至于衙门都只当这些条条框框不存在。
她以前并未曾想过靠一己之力改变这些,不过如今有萧清朗在身边,他也有意改变这种情况。再加上一路行来,她也见了不少如林仵作李仵作那般,对验尸及其用心却对仵作处境无可奈何之人,所以思来想去,她觉得自己合该帮衬着萧清朗将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理顺。
当然,对于专门誊写给林仵作的那些验尸方法,她也不会吝啬整理成册交由萧清朗,待全然验证之后,再下发各地仵作手中。
有些事情看起来似乎是难于登天的事情,可一旦做起来,就好像顺理成章似的。
其实她忽然下了决定,未尝不是因为萧清朗的缘故。朝中能有他这般不惧世俗偏见,且对刑狱如此上心的王爷,实在难得,若非如此,纵然是许楚,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当然,这也要天时地利人和。只有他的看重自然不成,还有许楚自己心性坚定,而皇上对位高权重身为皇弟的萧清朗,也没有过多猜忌才行。
否则,莫说成事了,只怕二人还未行事,就会遭受帝王的打压了。
在这一点上,许楚忍不住再度感慨起大周皇室的和睦性来。不过,这大抵也与他们的年纪跟自幼所学有关。
太子自幼学的便是帝王权术,而齐王殿下则跟随武将崇尚保家卫国的真男儿。萧清朗这靖安王则踏足刑狱律法之事,无心皇权。
而且,太子跟齐王、萧清朗年纪相差甚大,待到太子稳坐皇位之后,齐王跟萧清朗才堪堪能独当一面。
当然,所有的事情都有利有弊。萧清朗兄弟几人虽然和睦,且不会因皇位而手足相残,可是对于后宫佳丽三千的先帝来说,子嗣也太过单薄了许多。
她想到这里,就抬头瞥了一眼萧清朗,暗暗咋舌一番。
萧清朗被许楚的目光弄得动作一滞,挑眉问道:“你这又是在打量什么?”
许楚眨了眨眼,无辜道:“自然是看你俊俏了。”
一句话,使得萧清朗压不住的嘴角勾起。他心里高兴,可面上却依旧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轻咳一声故作镇定的说道:“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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