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朗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旋即让人押了彭德冠夫妇跟彭忠义、还有与彭忠义同时看押的那名老仆上堂。
他不急不缓,也不听几人挣扎喊冤之声,只管拍响惊堂木,让人肃静。
全场安静之后,他才厉声问道:“彭德冠,你可知罪?”
彭德冠愣了一下,艰涩摇头,又惊又怕的说道:“王爷饶命,草民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啊。”
萧清朗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直到他几乎窒息过去,才开口道:“卫荣从跟冯大桥交代,当初是你买通了二人。让卫荣从在替彭义光针灸之时坐下手脚,使得那银针入腹。随后,也是你让冯大桥在验尸过程中做伪,佯装其为砒霜中毒而死。可是如此?”
彭德冠闻言,赶忙砰砰磕头,哭嚎道:“王爷明察啊,草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啊。更何况,草民也算是看着大少爷长大的,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是有些感情的,又怎么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啊。”
萧清朗却并不为所动,直接从案桌之上取出几张百两银票,厉声问道:“这五百两存于城东钱庄的银票,想必你该不陌生吧。”
说着,他再不理会彭德冠,直接开口传了钱庄的掌柜的跟伙计上堂。
人证物证,早已是萧清朗查探清楚的。所以他吩咐之后,不过片刻,就见钱庄掌柜的带了两名在柜台上做工的伙计前来。
因为钱庄不同于别处,所以纵然只是伙计,也都是识文断字,且品质德行极好之人。先不说其家世清白,往上三代都不曾有任何污点,就单说要入钱庄做事,需得三名德高望重的先生写推荐信,就足以见得那两个伙计的话,比旁人更值得相信。
彭德冠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在钱庄之人行礼之时,他就已经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了。若此时有地方可躲,只怕他都很能不能将头埋起来免得被人认出。
钱庄掌柜的面如常色,给萧清朗跟钱县令行礼之后,就辨认核对其萧清朗让人送下的银票来。却见他不断翻动着手上账本,直到将近半个时辰后,才拱手回话,“回禀王爷,大人,这银票的确是彭德冠所有。”
“草民查过钱庄底账了,其上记录,这银子是去年初,由彭德冠彭老爷亲自存于钱庄的。”
“因为五百两数额巨大,且他又是彭家的掌柜的,所以草民担心他这银钱来路不正,所以特地在账目上做了标记。”
一旁的伙计闻言,也点头附和道:“小的也能证明,因为当时彭德冠老爷催促的急,还跟小的几个柜台上的伙计发生了口角。若非柜台隔着围挡,只怕他就要将柜台砸了。”
一般而言,不会有人在钱庄动手打架。毕竟,若在钱庄动手,稍不当心就会被冠上个当众抢劫的罪名。正是如此,那两个伙计才会记得十分清楚。
“当时小的还跟掌柜的抱怨过,掌柜的劝小的莫要气恼,日后再碰到他只管躲着走就是。”那伙计的话有条不紊,不亢不卑甚是冷静。
可他越冷静,彭德冠就越发惊慌。
“王爷明鉴,他们这是诽谤草民。定是这几个人串通好,合谋要无赖草民的。要知道,草民在去年之时才只是个掌柜的,哪里可能有那么一大笔银子?”说着,他就砰砰砰的磕起头来。那模样,还真有些让人瞧着不落忍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致命一击
站在师爷身后听审的许楚微微挑眉,她是真没想到彭德冠的心理素质这般好。到了此时,而且还是在萧清朗的质问之下,竟还能寻到说辞。
萧清朗见到了这个地步,彭德冠依旧不肯松口,索性从案桌上拿起个蓝色荷包丢下去,冷笑道:“这荷包,你可熟识?”
彭德冠刚要再狡辩,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荷包砸中。那荷包从他头上弹出,落在了与他相隔两步之遥的地上。他只瞄了一眼,整个人就汗如雨下了,脸色也煞白难看起来。
萧清朗不给他思索的时间,直接冷笑说道:“你若记不清了,那就让本王提醒一二。这便是你收买冯大桥之时,装着银两的荷包。这荷包用料精细,且绣法独特,工夫颇深,非是有些功底的绣娘不得绣出。恰巧,本王寻到了几年前在你成衣铺子里的一名老绣娘,她认出这正是她为你绣的荷包。当初,她为辨认方便,在荷包之内绣了你的名字为记号......”
彭德冠身体剧烈抖动起来,那额头的冷汗噼里啪啦的往下落,他却不敢抬手擦一下。可以说,他现在就跟被人使了定身法一般,无力动弹。
那荷包他的确还有些印象的,虽然记不清细节了。可他还记得,那是块上好的深蓝色绸缎布上裁剪下来的料子,而那余下的料子,到现在还藏在他家中的柜里。
他瞄了一眼,瞧见那荷包之上隐隐的绣着两片叶子,封口处还有银丝痕迹。顿时,一颗心就彻底沉了下去。
多年前他曾算过一卦,说他是枯木逢春的命数,日后遇事总能逢凶化吉。所以,他所用的所有荷包跟香囊上,都会让人绣上绿叶,也做吉祥之兆。后来,因着时常挪用柜子上的银两,他的日子过得富足了,便想学着富贵人家用金丝银线做穿戴。可旁的他坐不起,就只能在荷包上费些工夫了。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惶恐紧张的撇过了眼不再看那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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