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彭家成衣铺绣娘田扈氏!”
随着惊堂木响起,就见一名年过四十的中年妇人面容紧张的进了衙门。她先给行过礼,然后看向地上的荷包,惊呼一声道:“哎,彭掌柜,这不就是去年丢失的那个荷包吗?当时您只是偷偷从柜台上的那匹云绫里裁下来一块,让我帮着缝制,因着布料贵重,我还寻旁的料子练了许久的手呢。”她说完,就感慨一声道,“您也知道,当时绣娘们勾心斗角的事儿不少。所以为着不出差错,也为了不让人顺走,使得我没办法证明,所以当时我就大着胆子,在那荷包底部,绣了您的名字......”
这话一落下,上位的萧清朗目光再次充满压迫跟严厉的看向彭德冠。
“彭德冠,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难道真要让本王将那荷包拆开查看?”他的语气不急不缓,却自有股不怒自威的凛然。虽然不曾疾言厉色,却也足以让彭德冠心里最后的防线崩溃。
彭德冠的身体抖如筛糠,最终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艰难道:“草民认罪,当初的确是草民找了卫大夫跟冯仵作,让他们在大少爷身上做了手脚......”
“当初草民挪用柜台上的银两太多,弥补不上,眼看要到年中对账时候了,草民生怕露馅。后来,见大少爷一家对草民的儿子忠义极好,说一句二人是亲兄弟,外人只怕也是信的。如此之下,草民才生了别的心思,想让儿子真的成为彭家少爷,日后也能继承彭家的家产。”
他的话落下,就听到一旁坐着听案的彭家老爷跟夫人发出阵阵痛彻心扉的悲鸣。他们怎能想到,原来祸端伊始,竟然会是自家并未在意过的善心。
当时,他们二人只是觉得彭忠义与儿子年纪相仿,又有些读书的天赋,才想着干脆让二人一道读书做学问。谁知,如此竟然引了祸端上身......
二道门外肃静听审的人,此时也哗然一片,一个个的瞪圆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认罪的彭德冠。他怎得就有那么厚的脸皮,想着鸠占鹊巢不算,竟然还把彭家正儿八百的大少爷给弄死。这这这......着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一旁彭德冠的夫人汲汲皇皇,嘴唇艰难的嗫喏几下,却最终没说出什么来。直到萧清朗轻哼一声,冷冷道:“彭梁氏,你可知罪?”
“民妇......”她挺直身子刚要说话,却对上萧清朗冷然的眸光,顿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
“你虽未曾雇凶,可却几次贪占彭家铺子里的财物。后又仗着你儿子跟丈夫在彭家得了脸面,将彭家粮行中的粮食以次充好,继而达到中饱私囊的目的。本王说的,可是实情?”他说完,就将一摞账本拍在桌上,似笑非笑到,“你心存侥幸,那本王少不得要差人一一清算一番。”
彭梁氏顾不得其他,赶忙磕头认罪,“民妇愿意把东西跟银子都还回去,求王爷恕罪啊......”
彭德冠跟彭梁氏认罪之后,自然就被带了下去。而现在,堂上只余下还静静跪着低眉顺目,垂头不语看似翩翩君子般的彭忠义,还有那名紧张到哆哆嗦嗦以手杵地的老仆了。
萧清朗问道:“彭忠义,你可知罪?”
“回王爷的话,学生不知自己所犯何罪。若王爷是为学生让人收买秋月姑娘,想要借她的手毒杀卫荣从跟冯大桥二人而问罪学生的话,那学生无话可说。他们二人一个害死兄长,另一个伪作验尸单,害的兄长死不瞑目又让长嫂有家不得归受尽旁人白眼,难道不该死吗?学生心中实在气愤难当,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还望王爷明鉴!”
他的脑子转的倒是快,自知秋月之事已经败露。毕竟,当时他做下决定时候,本就时间仓促,根本没有工夫细细布局,更别说将事情做的万无一失了。
如今事情果然失败,且还留下了不少破绽。且不说秋月一介女妓,平日里得来的赏银跟卖身钱,总会交给花楼中的老鸨。她自己能偷偷留下的东西,少之又少,又怎会出手那般大方的贿赂打点夜里当值的狱卒?
再者,还有那些饭菜,又其实她能在花楼中得来的?
只要跟着这两点追查,不难将他牵扯出来。
所以,就在萧清朗开口之时,他就知道,负隅顽抗强不认罪,甚至将一切都推到亲爹彭德冠身上的想法,已经行不通了。
于是,他干脆就以进为退,左右按着他的安排,秋月此时应该惨死山中。
当时他虽然写信给秋月做了许多许诺,甚至说只要过了风头,愿意为她赎身,再奉上白银五百两,让她远走高飞。又交代她,若是愿意做此事,事成之后,让她直接上老仆强叔的马车,由强叔护送她离开县城躲避风头。而春香楼那里,则有他来摆平。左右不过是多费些银两,封了老鸨的口罢了。
可实际上,他却早已让强叔的儿子等在山村偏僻之处,只要秋月一下马车,就动手除掉她。
因为他手里握着强叔致命的把柄,加上二人之前早有商议,所以不怕他反水。
强叔听他如此辩解,顿时哆嗦的越发厉害,脸色顿白。可到了此时,他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害怕的瑟缩起来。
本还满心悲愤的彭家老爷跟夫人,眼底闪过一抹不忍。此时他们二人心中早已微微松动起来,不由得就想开口为他说情。毕竟,若非他们克制,也想早早打杀了那卫荣从跟冯大桥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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