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皇上不忌惮与他,只要他们还有手足情谊,那无论那幕后之人如何设局,他们都会寻到破局的办法,更能顺势寻到更多的线索。
这么一想,她就将注意力再度放在了手上的卷宗之上。良久之后,她忽然错愕道:“不对!当年押运粮草遇伏,却侥幸逃脱的,还有一人!”
她倏然抬头,却听萧清朗慢慢悠悠与她异口同声道:“押粮官庄松青!”
就在许楚愣怔的时候,萧清朗再次抛出一个让她心头惊骇的消息,“庄松青,其实就是鸿胪寺少卿赵德勇的父亲。当年其父战场失踪后,其母改嫁成为赵家填房,而他也随之改名换姓,就连卷宗跟户籍都重新改过了。”
许楚并不诧异萧清朗会对一个算不上起眼的官员背景如数家珍,也并不怀疑他话里是否有所偏颇差错。现在让她心生震惊的却是,一直接待十七国使臣的赵少卿,竟与北疆之人有如此血仇。
若是这样说来,那他岂不是也有了足够的杀人动机?
还有,那失踪的庄松青又去了哪里?
她心中有了疑惑,再看萧清朗的神色,显然卷宗之中必然还有旁的牵扯。当即,她也不再迟疑,伸手将几名被自己掠过的屠户卷宗重新翻开。
“赵屠户曾参加过乌孙战役,且此战惨烈,北疆由亚里坤为将,有乃比出谋划策……此战后,北疆曾将大周数名被俘虏的将士剥皮制成草人。”
“钱屠户也曾因一场乃比扬名为先知的战役重伤,且身边同伍的将士多被斩杀。”
“这几个屠户,所经的败仗,多出现了乃比的身影。”
也就是说,他们筛选出的五个屠户,都是与乃比有仇怨。而且,当时领着北疆上下与大周对抗的,恰恰就是此番前来的几名使臣……
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汇集起来,最终指向了一个方向。而一直被他们认为凶手只是屠户之一的想法,此时却发生了变化,或许一开始他们就不该认定凶手只是一人。
萧清朗慢慢抬头,缓声说道:“当年军中有内奸与乃比通信,导致军中机密泄露,几场战役大周死伤无数。”
“而乃比因与军中许多将士有过同袍之谊,早已知道一些将士在边疆娶亲安家之处,所以曾掳劫残害过许多将士的家眷。只是因为边疆战事紧迫,将士私下成亲或是私定终身之事,并未来得及上报,甚是并未入卷宗之中。”
他嘴角的弧度渐渐低沉下来,带着几分冷意说道:“我曾听齐王兄提及过那些事,北疆混入大周边城之人手段毒辣凶残,剥皮割肉,以人肉喂食猪狗之事常有发生。只是相比于边疆安危,那些惨死的女眷倒是没有多少文字记载。”
毕竟,边疆之处,在战争时期,最常见的事情就是死人,以至于就连百姓对死亡都开始麻木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许楚心头因着这番话而起伏不平。她以为,当初遇到的两次刺杀,就已经算是见惯了和平的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却没想到,那些保家卫国的兵将所遭遇的事情,更是骇人。
她慢慢的抿起嘴角,良久才艰涩道:“所以王爷是怀疑,这几名屠户终身未娶亲未生养子嗣,是因为在边关遭遇了......遭遇了家眷被残害之事?”
萧清朗看着她,叹息一声说道:“只是猜测罢了,边关路途遥远,且此事年头已久,要派人去调查也是不切实际的。”
顿了顿,他就点了点手下被京兆尹送来的卷宗说道:“如今就还剩吴屠户了。相较于其他几人,他的卷宗倒是简单的多,大周渠县人氏,在战场上因手上毁了面容跟腿脚,所以就做了伙夫。北疆战败后,他才回了京城谋了屠户的营生。”
“因为他满目丑陋,并没摆摊卖过猪肉,所以日子过得十分艰辛。好在军中一些将士念及旧情,帮衬着他,且帮他疏通了往驿站送肉的门道,这才勉强维持了生计。”
萧清朗眉心微蹙,带着些许沉重继续说道:“而根据三法司调查所知,他最擅长的就是煮血豆腐了,所以附近宰杀过猪牛所放的血,多数人家都会寻他帮忙煮成块。只是他脾气古怪,若有贸然上门求血豆腐的人,都会被他打出门去。”
随着萧清朗的话音渐渐落下,许楚也将关于吸血女子的卷宗与吴屠户还有那失踪的押粮官庄松青的卷宗放到了一起。
“虽然吴屠户不曾到过南疆,可是庄松青却在到北疆押运粮草之前,曾在南疆驻守。并且在王爷平蕃之后,被调回京城,最后归在齐王麾下,并在运送粮草之时被派往北疆。”
线索越发明确,凶手的身份跟行凶动机越发清明。只是现在她们不知道的却是,被杀的使臣,到底如何被引出来的!
毕竟,那些使臣都不是没脑子的人,能在战场上留名,且成为北疆十七国幸存的权贵,他们绝不可能满腹草包。所以,他们怎会在大周这个到处都会遭受敌视的土地上随意离开驿站,离开护卫的保护?
虽然迷雾渐开,可是疑点却重重而来。
能让使臣团的使臣毫无怀疑的,绝对不可能是那几名屠户。甚至于,连所谓的鸿胪寺赵少卿都不一定能取信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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