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因先帝的那些隐秘,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皇帝冷眸微动,眯眼道:“董家如今除了董瑞阳,竟然再没别的子嗣了。如此,倒是让我们入了困局。”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他派人做下的。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董家只要一日不根除,就难消他心头之火,更难让他心中安稳。所谓斩草除根,才是为帝最可靠的手段。
当年董家能力压文武百官甚至险些废黜他的太子之位,甚至在董家阴谋败露后,还能求得先帝庇护,就难保他们不留下什么翻盘的手段。
所以在登基之后,他就暗中派人以药物损了董瑞阳的根本,使他难在有子嗣传承。
这事儿,他并没有瞒着萧清朗,所以此时提起来,当然就没有什么隐晦了。
萧清朗略作沉思,说道:“也并非是困局,一则圣祖微服私访之时,曾在一处官衙说过世有大不赦之罪。其中有一不道之罪,凡灭绝人性者,视为大恶不赦的罪行。若严格说起来,只此一条,就可让先帝所留的保董家血脉的旨意无用。二则是所谓董家子嗣,又非只指董瑞阳一人?当年董家老太爷妻妾成群,且在外又有诸多外室,若是有谁生出了肖想董老太爷的儿子或是女儿,那也是有可能的。”
圣祖之时所谓的十恶不赦之罪是确有其事,只可惜当时朝中新臣老臣势力错杂,大周又因刚刚立朝而根深不稳,所以此事最后也为被推行开来。
后来几代帝王欲要重提,都因触及权贵跟氏族利益而未能推行。
不过要是真追究起来,所谓为君者一言九鼎,纵然此法条未写入律法中,可却也是被圣祖提过不容置疑的存在。
至于第二种办法,虽说先帝并未直接指名道姓要护着董瑞阳,可是实际上董家到这一代的子嗣唯有他一人。所谓的遗旨,也就是董瑞阳的保命符。
不过仔细思索一下,虽然这个办法有些上不得台面,可是却也好用。
天下之大,有相似之人不足为奇。更何况,董家老太爷当年,也的确是风流成性处处留情,外室青楼多有娇妾美眷侍奉,所以要是在外有私生子私生女,也不足为奇。
更何况,寻一个私生女的代价,最多就是赏一些物件。比一个拿着先帝遗旨做免死令牌的嫡子来讲,威胁要小的多。
因为事关重大,皇帝最终差人去寻齐王入宫一同商议。
而另一边,京城一处富丽堂皇的宅院之内,一个铁面人负手立于河池边上,瞧着满池有些惨白的荷花连连冷笑。
“这一次我倒是要瞧一瞧那狗皇帝的儿子们该如何选择,是要民愤,还是要护着老皇帝的脸面!”
一旁的老者躬身不语,他见自家主子并没有忘记过正事儿,所以倒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当初,他是真担心主子爷会因为旁事而耽搁了计划。
如今看来,还是主子爷英明,只用一个小小的董家别院,就能引起百姓对皇家的猜忌跟忌怕。纵然伤不了皇室的根本,可却也让够他们心烦的了。
铁面人将手里斜睨了他一眼,问道:“北疆跟南疆那边,可有消息了?”
“回主子的话,之前多里库被杀,依干拜尔迪被关押后,大周朝廷对来往于南疆北疆的商旅队伍检查严苛起来。所以,咱们的人还没有到齐......”
使臣团被杀的案子,虽然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可是,中间却除了岔子,原本该死的依干拜尔迪起了私心,引了多里库成了他的替死鬼。后来,他不仅没逃出大周京城,反而还被萧清朗的人揪出来严加审问起来。
若只是皇帝也就罢了,偏生他是落在了萧清朗手里,萧清朗能以弱冠之年稳坐三法司一把手的位子,就足以见得他不是个简单的。落到他手里,纵然依干拜尔迪是个铁血硬汉,都难以保证他不会被套出话来。
他们经营了两代人,算起来有几十年的积累,往北疆跟南疆渗透的势力自然不会只是个商旅那么简单。就好比依干拜尔迪,若非他们暗中相助,并于他困境中给予金银粮草,他纵然勇猛又怎能敌得过穷途末路之时北疆几族的追杀?
原本自家主子算计的极好,让依干拜尔迪甘心赴死,以此保他的部落三年粮草跟马匹。若他死后,主子会派在北疆的心腹接替他的位子,此后主子再在北疆行事,又或是练兵,就可光明正大了。
只可惜,原本完好的计划,最终败在了依干拜尔迪手中。
而现在,主子不得已,只能先稳住在大周的势力,并将曾经散布在北疆跟南疆一些无用之地的财力跟兵力收拢。毕竟,大周才是他们的大本营,而现在他们在大周的情形虽然不算岌岌可危,却也不算乐观。
先是锦州城跟云州城一带,私矿、别院、商号跟暗中制造兵器的作坊被端,而后又被黄将军等人一手接管过去。使得他们欲要在那里起义的想法,付之一炬。
前些日子,本还与主子有所联系的左右御史长被撸去了官职。而主子放在兵部跟户部的暗桩,也因在锦州城之事上暴露了踪迹,被一一拔出。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萧清朗他们还未怀疑到主子头上。
“这事儿你亲自去办,若是三法司有所犹豫,你只管让人再添一把火。”
老者闻言欲言又止,可念及眼前主子的性子,他只能拱手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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