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老者离开之后,铁面人依旧岿然不动,全然不理会老者刚刚的迟疑。
也不知过了多久,秋风吹过,吹皱了满塘的池水,也让有些衰败的荷花飘摇起来。
因为带了面具,所以旁人无从得知他的神情跟脸色,只是从哪微微眯起的眼眸中,隐约迸发出一种诡异的暗光来。
多了许久,他才撩袍坐下,斜倚在水亭的长柱之上陷入了沉思。
筹谋了几十年,行至今日的地步,他却不知这样是否值得了。就好像,忽然之间就累了,连心头的那点执念都不愿再继续了。
可是,如果放弃,那又怎么甘心?
三法司内,楚大娘把自己验看后剩余的蛆虫跟泥土交还给许楚,说道:“蛆虫跟蝇虫体内都含有金石药,而前几份土你也提取出了金粉。只是你最后给我的那份泥土里面,除了金粉之外,还有鹤顶红的毒药。”
最近几宗案子,她遇上的禁药好像比当初在后宫帮着处理宫中尸体所遇到的次数更多。若非她是从宫里出来的,只怕都要怀疑鹤顶红跟押不芦是什么寻常的泻药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许楚接过东西,看了一眼,确定了楚大娘所说的含有鹤顶红之毒的泥土就是那具女道姑尸体下取来的。也就是说,女道姑虽然也服用了金石药,可是让她毙命的却是鹤顶红。
鹤顶红,押不芦......这两种宫廷禁药,已经多次出现她跟前了。
而现在,牵扯上了董家人,好似一切都有了眉目似的。毕竟,董家当年势大,在那时候想要得一些宫廷禁药,似乎也并非难事。
她颔首将楚大娘验看的结论填入验尸单中,而后抬头看向验尸房外的侍卫问道:“王爷跟唐大人,司空大人可回来了?”
过了片刻,侍卫回禀道:“回大人的话,王爷跟唐大人还未回来。司空大人回来了,现在正带着那些从京兆府跟着他来刑部的夫妇们,辨认死亡女童相貌。”
许楚点点头表示知晓了,虽说那些女童多是从人牙子手中卖身的,可却也难保会有人贩子借机偷走孩子转卖。若是能为她们寻到爹娘,那也算是一桩功德,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萧清朗再次回到三法司的时候,直接入了询问董瑞阳的房间。这房间说是询问之处,倒不如说是暂歇之地的好,莫说三法司牢狱之中摄人的刑具了,便是骇人的看守都不曾有。
萧清朗微微皱眉,随后脚步不缓就入了屋里。
董瑞阳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才挑眉将手边上的白玉茶杯往对面座位前放置了一盏。
“我听闻三法司里条件艰苦,所以来的时候,特地自带了上好的大红袍跟白玉茶盏。王爷若是不嫌弃,不如也坐下喝上一杯?”
萧清朗也未曾因他的动作言语而又情绪波动,他随意的坐在董瑞阳对面,隔着氤氲的水汽瞧着对面的男人。片刻后,他嗤笑一声,拿去茶盏饮了一口。
“醇厚、固味甘爽、杯底有香气汤色,果真堪比御赐的贡茶。”
萧清朗的话说的随意,却让本还是一副淡定无畏模样的董瑞阳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悄悄打量了萧清朗一番,却未能从他面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如此更觉得心惊。
实际上,他根本未曾想到萧清朗竟然毫不迟疑的喝下他斟的茶水,更不曾想到自己想要以难得一见的极品大红袍来嘲讽萧清朗的事情,却成了一种把柄。
直到萧清朗不冷不淡的说出那句御赐的贡茶之时,他的心底才生了几分紧张跟提防。
御赐的贡茶,根本不可能落到他手里。再加上董家曾有过逼迫东宫让位之事,所以但凡不注意,或许就会再度被皇帝怀疑心有不轨。
他虽然手里有些资源,可在如今盛世之时,又无多少人为自己摇旗助威,而朝中当年依附于老太爷跟姑母的大臣也都早已被清除。所以,他是空有银钱而无机会翻起风浪了。
最初还是少年之时,他还仗着董家的余威作威作福,可随着年纪越大,他看的就越发清楚。这世间千万好,再无董家复起之时。
萧清朗细细品味了一口茶水,将茶盏轻轻放在桌子之上,那茶盏跟杯盖发出清脆的响声,使得董瑞阳心头咯噔一下。
萧清朗倒是没有为难他,仿佛随口谈论一般问道:“听闻董大老爷信奉道教丹鼎派,时常让道人为你炼丹?”
董瑞阳抿唇看着他,半晌才笑道:“的确如此,大周富裕人家多寻些令人强身健体的丹药,这不足为奇。”
萧清朗斜睨着他,挑眉说道:“那倒是,本王也耳闻一种秘法炼制的丹药,可重塑男、根,使人夜御数女而不竭。只是,此秘法需要以处子之血为药引炼制,最好还是年不过十的女童破瓜之血。”
董瑞阳端着白玉茶盏的手一抖,还散着热气的茶水便迸溅到了他手背之上。他愕然一瞬,须臾后讪笑道:“王爷何处听来的话本子,董某倒是没听说过。”
萧清朗不紧不慢的靠在椅背之上,淡然道:“六年前,你邀清风观的玄阳道人入府。四年前是莫云观的纯阳道人,去年是万山观,玉清观的道人,还有所谓云游四海并无道观的凌霄道人、清净子、无为子等人,皆为你炼制过恢复男、根的丹药。而炼丹之处,便是董家在京郊的鹿山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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