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多寻一些此人的书卷,难保不能通过其文稿推测出其身份,继而断定他所在的年代。然后在查找相关的史书跟稗官野史,未必不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萧明珠见自家楚姐姐刚刚沉思的模样,就猜到她必然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这会儿也不多问,只管点头去忙活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二人身前书架上的书越来越少,许楚才疲惫的揉了揉僵硬发痛的脖颈。就在她重新打开一门书,欲要凑近宫灯之时,才倏然发现在无风的书库之内,那宫灯的柔光竟然有些晃动。
她豁然抬头,就瞧见身姿挺拔的俊美男子,正提着宫灯在她身旁为她照亮。看样子,倒像是来了许久,只是因为她沉浸于寻找线索之中,并未发现有人的到来。
萧清朗深切的看着她,眼底含笑,也带着几分心疼。让许楚不由自主的缓缓出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习惯他的气息了,甚至对他的出现提不起一丝的警惕来。就好似不知何时开始,他就已经成为了自己必不可少的依靠跟空气一般,离的远了就会忧虑,靠得近了整个人都可以彻底放松下来。
灯光莹莹,朦胧绰约,纵然深处暗室之中,也能让彼此安心。这种感觉,十分奇异,却并不陌生。毕竟,自从二人交心之后,也算是历经磨难,每每有对方在身旁就会感到无所畏惧。
就在二人有些恍惚的看着彼此之时,许楚身后忽然传来的萧明珠的声音,“楚姐姐,我怎么觉得,这本《博闻志》上的注释,字迹这么熟悉啊......好像是花老爷子的笔记。”
许楚闻言,赶忙回身接过萧明珠递过来的书,却见其上的确有几行注释,只是相较于之前几本书上的洒脱字迹,这本上的字迹是标准的蝇头小楷,笔锋遒劲,足以称得上大家之迹。
第三百五十一章
而这本《博闻志》被他注释的地方,虽然没有记录密宗之事,可是写的却是起死回生之事。讲述的是,雒越之主为救族人而杀妻求福,后他对天呜咽具说情状,抚尸恸哭。上天怜悯于他,使得死魂得灵,豁然复生。
而那注释,则写道:“自古帝王最是深情却又薄情,杀一人为稷,又妄图杀百人换命,可悲可叹!”
对于花丞相的笔迹,许楚并不清楚,所以她只扫了一眼就将书递给了萧清朗。
只见萧清朗略作查看,须臾后眼神微黯道:“有九分相似。”
未等许楚再追问,他就继续说道:“就算不是花相爷亲笔所写,也必是他亲手教导之人的笔记。”
说到此处,许楚不由得表情凝重起来。莫说是她,就是萧清朗此时的面色也算不上好。
早在从云州城往锦州城之时,在章氏一案中,就涉及到了宫廷禁药押不芦。后来,在结案之后,章氏的父亲章秀才曾给过他们一副面容不甚清楚且身着华服的画像。他们根据章秀才的话推测,那人极有可能就是设计了私开矿山跟锦银坊之事的主导者。
而今,这个人的身影越发清晰,若他真是花相意欲隐藏之人,那只怕此事背后的隐情将十分棘手。
这些日子,花相身体渐渐有好转之势,每日也能勉强上朝。只是对于皇上几次追问先帝五十六年的事情,他只讳莫如深,闭口不言。
一则,他是重臣,曾是教导过皇帝的师长,又是一朝相爷,若无故被问罪,只怕会引得朝野内外猜测不断,所以皇帝不好对他用手段。二则,花相素来耿直,在百姓之间名声清廉刚正,是难得的清官。所以,在如今这多事之秋的时候,皇帝还真不好拿花相开刀。更何况是在市井坊间对他以女童炼丹以求长生之事正猜测不断之时,若是花相被撸,或许外面传言会更难以控制。
现在的情形好似就僵持在了这里,他们纵然寻到了新的线索,也难从花相口中得知那人的身份来历。毕竟,若花相愿意说,皇帝也不必在头痛,而他不愿意说,以其身份跟地位,三法司还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追查与他。
因为不欲将明珠牵扯入更深的阴谋之中,所以萧清朗跟许楚默契的没有就此事继续商讨下去。
待到戍时刚过,齐王府派人来接萧明珠回府,许楚也就此离开。
萧清朗在送许楚离开之时,声音低沉温润道:“也不知这里的事情何时能了结,从锦州城回来后,我就觉得这偌大的王府太过冷清了一些。”
许楚闻言轻笑道:“王府内外侍卫仆人众多,这要是还算冷清,那我那院子里岂不是得算萧条?”
萧清朗本是想借机说一番情意绵绵的话,却没想到,只一开口就被许楚堵了个死死的。他噎了一下,再看许楚眼底掠过一丝好笑的情绪,这才摇头说道:“你啊……”
“已经一年多了呢,虽然那些被隐藏的事情还没能水落石出,可是至少我们已经有了许多眉目了不是吗?”
萧清朗听得出许楚语气中的怅然跟担忧,当即也不再为自己的那点儿女情长所纠结。他行至许楚身侧,伸手帮她将发丝撩到耳后,安慰道:“是,炼丹案后,我就将当年先帝未来得及毁去的卷宗跟案宗一并交给你。”
这是信任,也是承诺,更是他要与她直面当年见不得天日之事的决心。
处理好公务之后,已然是夜深过半,瞧着过了子时,萧清朗才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回房。
52书库推荐浏览: 锦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