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劳烦您帮忙送进去。”
许楚呆了一下,张张嘴想说于礼不可。奈何,魏广却没给她任何机会,直接跨步就离开了房门。
不过许楚到底没有纠结矫情太久,本来她这一路走来,就做多了于理不合的事情。若说照顾萧清朗,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儿。毕竟,当初在大石村等地查案之时,他也曾夜以继日彻夜不休的照看过她。
想起在铜矿案之后,她因震惊跟愤怒而引起五脏郁结,继而连日发烧昏睡不醒的情形,许楚忽然意识到,或许她与萧清朗之间的关系,早在莲花山庄之前就已经有了。
只是那个时候,她一心想要寻找父亲,查出幕后黑手来,所以才一次一次的忽略了自己的内心。同时,也忽略了他待自己的不同......
其实仔细想一想,这一年多以来的日子里,她的生活里几乎全都是他的身影。他帮她安排好一切衣食住行,甚至为她记录验尸单,却从不干扰她的决定。
甚至于自己从未想过的在朝廷任职之事,都是他一力促成的。
他护着自己,于无声无息之时宠爱着自己,让自己能专心致志的验尸查案。而今,也终于让她沉溺于他的爱意之中,甚至不考虑其他虚礼。
意识到这些,许楚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暖意。毕竟,有一个人值得依靠,值得爱恋,当真是一件好事。
等许楚再进房间的时候,萧清朗已经重新穿过了衣服。今日的他,鲜有的穿了一身水蓝色祥云蝠纹长袍,腰间坠着象征着身份的玉佩,眉目舒展,颇有一番风姿。
此时的他,正端坐在案桌之前翻看许楚刚刚描画的一张张线索图,他凤眸微挑或是感叹或是赞同,竟让许楚莫名的感受到了踏实跟安然。
“这些是我今日疏离出来的思路,只是怎么看都还觉得十分繁琐复杂,理不出头绪来。”许楚上前,极其自然的伸手将醒酒汤递过去。
萧清朗敛了纸张,接过醒酒汤喝下,然后轻笑道:“我看过了,已经算是极好的了。我刚刚也想过了,现在我们是在不该在外面凭借着稀少的线索推测,毕竟这其中的隐情事关重大,就连皇上都丝毫不知内情。所以,既然要查,就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绝不能有一丝一毫差池。”
“王爷的意思是,要先查一查宫中的密道?”
萧清朗颔首,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被压在手掌之下,早已描画满文字跟图案的纸张,说道:“先帝,董家,英国公府,英国公夫人,金陵孙家,甚至于我的母妃,这些人必然被什么牵连在了一起。以至于,宫内有帝王不知的密道,甚至出现了能随意进出宫门且对宫内布局了如指掌的人。所以,从宫里查起,是最恰当的事情了。”
他说完,又看向了许楚问道:“小楚有什么想法?”
许楚稍作沉思,就蹙眉说道:“除了王爷说的那些之外,现在还有许多问题,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丹鼎派的暗室之内的白骨,是所谓的活人祭鬼所用。那么其与董家别院发现的白骨,又有何种关系?还有玄阳道人,现在是生是死,又身在何处?”
“玄阳道人与之前我们带回三法司的看门道人有何关系。如果说,那个守门道人就是劫杀玄阳道人的男人,那他将玄阳道人怎么了。”
“我总感觉,那个玄阳道人,并不是我们查到的只是个落魄书生那般简单的身份。”
她说着,就从桌上抽出了自己画的关系图来。而后,指着其上错综复杂的关系说道:“玄阳道人,与先帝,董家,皇宫,还有神秘人都有关联。且一个并非自幼学道,且自幼饱读诗书的书生,又怎能短时间之内精通于炼丹之术?”
“你是怀疑,他也是被人冒名顶替了的?”
许楚点点头,继续说道:“我的确是有这个怀疑。如果说,从一开始,那幕后之人就已经布局了。那么,在先帝沉迷于炼丹之术之前,他未必不会寻个人顶替入了丹鼎派的玄阳道人。”
“除了这种猜测,我实在想不出,他怎么能一跃成为先帝身边的红人。又怎能在先帝醒悟之后,安然无恙的脱身。”
这一点,他们早就猜测了许久,可惜至今不曾有任何答案。
“另外,我按着王爷讲述的金陵关系,重新梳理了此案之中的人员关系。”
“英国公、英国公夫人与淑妃娘娘,是因英国公镇压金陵密宗之事而相识的。而后,他们一同入京,然后淑妃娘娘入宫,孙家小姐孙阮阮被赐婚给英国公。”
言及此处,许楚的眉头不由得皱的越紧,她看向萧清朗迟疑道:“所以,王爷觉得有没有可能,那玄阳道人就与当年被镇压的密宗一案有关呢?”
萧清朗略作深思,沉声说道:“也不无可能。倘若真是如此,那事情串联起来就简单许多了。只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先帝为何突然对母妃发难,并在母妃所在的长丽宫下了灭口令?”
其中关节还有太多模糊不清的,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纵然是臆测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妄下断论。
“对了,王爷可知,英国公当年师承何人?”
萧清朗见许楚问及此处,当即就明白她必然是在猜测那老叟笔记之上注释之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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