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内廷所言,三皇子与严如名入京之后,严如名跟其夫人原本是住在驿站的。后来,因太后思念三皇子,欲要借着给肃王接风洗尘的宴席,让他献上严家所寻的祈福图,继而趁着皇上龙心大悦,准其重新回京。
可是所谓的祈福图,太后并未亲眼见过,她也实在担心会有差池。所以,就在试探了皇帝的态度之后,在皇帝默许之下,召了三皇子入宫。
只是那祈福图毕竟是严家所寻,而且据说只有严如名夫妇才能确保万无一失的开启。使得太后不得不将送宝人也召入宫中,先行查看那宝物。
当然,严如名身为外男,实在不好擅入后宫,所以太后为保险起见就召了严柳氏也就是柳芸入宫。
也正是如此,才有了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宫里发现了三皇子跟柳芸的事情。
而那宫婢,原本是在龙乾殿也就是皇帝的寝宫伺候的侍寝宫女。后来,因为失手打碎了茶盏,被贬至兰芝宫做事。据说,当年与被三皇子酒后逼迫继而被在殿内玷污的宫婢,还是相识的。
许楚仔细理了理至今发现的一系列线索跟疑点,虽然那宫婢有些可疑,可是当时她会出去寻找萧清朗,只是太后随意在殿上指派的人罢了。就算她来历有些问题,也不至于能未卜先知,知道太后会让她去寻人吧。
那要么就是,她的出现本来就是个意外。至于她同被三皇子逼死的宫女相识,也只是巧合而已?
就在沉思之间,许楚已经到了暖阁。
暖阁内虽然也有灯火,可是无论是布置还是装潢,都与偏殿寝室相差甚远。
虽说暖阁素来都是果盘生香暖意袭人之处,可此时到底不至冬季,且兰芝殿内多半还未启用暖阁,所以此处相比于寝室云顶檀木做梁,水晶玉璧为盏的奢华,实在显得不起眼且狭小了许多。
不过纵然是在这般环境之内,气定神闲的萧清朗,依旧是风姿绰约,俊朗非凡。
很显然,刚刚内廷前来验看他的衣物之时,让他换上了干净整洁的锦衣。所以,此时的他半分狼狈不显,甚至举手投足之间早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许楚缓步而入,隔着氤氲毫无摇曳的涟涟烛光看向他,目光带着忧虑跟无力说道:“王爷,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
萧清朗轻笑,语气之中带着莫名的冷意说道:“这局布的着实漂亮。”顿了顿,他才看向许楚说道,“内廷那边可找到了今日打翻我桌上菜肴之人?”
许楚蹙眉神情颇为凝重道:“已经查到是何人了,只是到现在都内廷都还未找到此人。”
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内廷就派人详查。得知将菜品撒在萧清朗身上的宫婢名叫夏竹,只是在内廷寻找的时候,此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在兰芝殿乃至后宫遍寻不到此人踪迹。
内廷曾问过兰芝宫外的守卫,都说不曾见过有宫婢离开。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还藏匿在兰芝殿附近。
萧清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忽而笑道:“小楚,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那个宫婢,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许楚咬牙,第一次觉得素来清贵淡定的萧清朗是如此狠心。他明知道,自己不愿意听到这个,可是却还能轻笑着好似全不在意的随意将这种可能说出口。
她哪里不知道,在宫中乃至是设局人眼中,那宫婢的性命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只要那宫婢顺利让萧清朗离席,那么这局也就成了,她生则是威胁,她死也不会引起轩然大波。
许楚泄了口气,本还站的笔直的身体瞬间就有些垮了下来。
她无力的说道:“我已经交代楼大人在兰芝宫内寻找了。从殿后的枯井,到假山缝隙之中......若是能找到,或许......或许还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萧清朗起身,将人拉直身侧按着她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有些恼,可是今日之事,谁都没有预料到。”
“当时我自兰芝殿内出来,先寻了一处偏殿换衣服。因为我知道,追查密道之事,必然会引出一些知情、。人来,而那知情、。人倘若是保皇党,那我必然逃不开一劫。所以,在换衣之时,我格外谨慎。”
“在换好衣服之后,我欲要回到兰芝殿。可是,却在偏殿门前被一名宫婢冲撞了,而那宫婢趁着请罪求饶之际,将一纸条塞入我的手中。”萧清朗说着,就携着许楚落座,并风轻云淡的取了茶盏为她倒了一杯清茶,“这是楼安派人送来的茶水,先喝点暖暖身子。”
许楚接过还泛着氤氲热气的茶杯,摩挲两下,艰涩道:“都到现在了,王爷还有如此闲情逸致啊。”
萧清朗目光温柔缱绻的看着她,面色不改道:“其实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不是吗,只是未曾想到是在今日,也没想到宫里竟然还有这般欲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许楚循声看向他,见他的神情在明暗交织的夜里越发冷清,不禁也跟着吐了一口气。
“那王爷当时,将纸条至于何处?”
萧清朗缓缓抬手,做了个抛出的动作说道:“既然知道是陷阱,我自然是随手将纸条丢入了那处偏殿外走廊下的花圃之中。”
“只是,就在我丢开那纸条的时候,忽然头晕难忍,随即就没了知觉。至于如何被人移动到这个偏殿的,则全无知觉。”萧清朗沉默一瞬,目光慎重的看向许楚说道,“不过我确信,我与那严柳氏并未发生肢体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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