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警觉道:“翻修?为什么?”
“自然是准备婚房。”
“什么时候的事?你也不早说……”既然如此,那夜在小树林里还跟她一本正经讨论怎么住?
“五月初三。”低沉冷静的声音。
苏棠疑心他怎么记得这么仔细,又觉得这日子很耳熟,蓦地想起,这不就是她解除卖身契的日子?自己刚逃走,八字还没有一撇,他就开始修婚房准备迎娶?
……
苏棠觉得有必要去,但往身后看,乌泱泱大队人马。婚前去男方家不合礼法,这么兴师动众的,母后知道了一定会唠叨。
她回头,跟自己最贴身的侍女招呼了一声,待人走近了,便低声吩咐道:“去和哥哥说一声,让他带一些侍卫来,再转告母后,我和哥哥去镇上走走,要晚一些回宫。”
“是。”侍女微微一副身,转身离去。
苏棠再一回头,却见方重衣竟变了脸色,刚刚还眼角眉梢带着笑,如今已经是阴沉脸,像数九寒冬的严霜覆盖一般。
“你我的事,与他有什么关系?”一字一句染着寒气。
苏棠一愣,道:“母后总是担心我独自出行,特意交代过,一定要哥哥跟着才成,再说了……”其实哥哥在不在都无所谓,但自己并不能随意外出,总要找个由头,有哥哥一起,母后那边一定就没话说了。
但还未说出口,就被方重衣牵起手,拖着往古寺西侧门方向走。
“我自然会护你安全,不需要旁人。”方重衣握紧了她的手,拽着她,头也不回地走。
“哎,等等,等一下!”苏棠被拖着挪了几步,不得已在他手腕上使劲掐了一把,“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上街去?”
方重衣总算停下,回头将她上下打量了几眼,若有所思道:“棠棠这样也很好看。”
苏棠当然不会理睬他的疯言疯语,穿这么隆重的华服招摇过市,怎么能行?
“我要去换身衣裳。”她怨念地瞪他一眼。
轿子里东西备得倒是很齐全,有零食,有胭脂水粉,常服正巧也是备了一套的。
“好,等你换衣裳。”方重衣自是完全依着她。
苏棠想起他含糊不清的解释心里还是有气,心念一动计上眉梢,又对旁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同她低声交代几句。那侍女点头,忙转身去轿辇里,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再出来时,已经捧来一套淡槿紫的襦裙,还有一些簪花首饰,和苏棠特意交代的一条手钏。
“棠棠,东边有供旅人休憩的厢房,我方才命人去清场了,你放心地换。”
方重衣又重新牵起她的手,极其自然的。苏棠本来就在犯难去哪儿换衣服的问题,听他这么说心底一松,本能跟着走,深秋的风颇有凉意,他的手心却干燥而温暖。
寺庙东侧有一排厢房,他们到达的时候,侍卫刚好清场完毕。苏棠带着侍女往屋里走,进门之前,又不放心地回头跟他交代:“你要帮我守着啊。”
方重衣笑意盈盈望着她,点头道:“我在的。”
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地盘,她匆匆换好衣裳,又由侍女梳了个平常低调的发髻,随意点缀些簪花便出来了。方重衣自从人一走出门便挪不开眼,待她走到身边便低声问:“棠棠,这又是什么颜色?”
苏棠听他问颜色,低头摆弄小裙子,说:“淡紫色,也就是……就是紫藤花初开时的样子,像瀑布一样烂漫,不会太过浓烈,但也不是冷淡的颜色……”
她觉得怎么形容方重衣都意会不到,有点焦急道:“紫萝饼你总吃过吧,裹上面粉再油炸,还挺好吃的。”
方重衣将她的裙子打量半晌,似笑非笑点了点头:“嗯。”
两人出了东边的侧门,门外是幽静的山道,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候了。这几日天气潮湿,门外的石子路上都是滑腻的苔藓和水气,方重衣小心翼翼牵着苏棠到马车边,护着她先上车。
苏棠发现,这辆马车从外部看低调朴素,里边却布置得十分精致,虎纹软毯,白玉梅花枝攒角长几,神雀翡翠熏炉里青烟冉冉。
看来他事先就备好了马车,打定主意拐她出来。
方重衣紧跟其后,在她身侧微妙的距离坐下,不动声色扣住她的手,苏棠没动,只是托腮望着窗外的树荫。马车缓缓启动了,绿荫一点点往后退去,拐上宽阔的山道后,又走了莫约一盏茶功夫,慢慢出现热闹的人烟和村落,苏棠心中估算着,再走半个时辰应当就到南城门。
怎知走到岔路口,却没往预想的方向行驶,而是在他的默示下拐进一条乡间小道。
第64章 萝卜糖
眼看马车驶入越来越偏远的乡道, 苏棠有一种被拐骗的危机感, 赶紧回头质问他:“这是去哪儿?怎么不回京城了?”
方重衣眉眼疏朗, 笑意也温柔:“棠棠,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你难道不饿吗?先吃点东西再说。”
“你……”苏棠看着他一脸纯良无害的笑, 更加警觉,“不行, 我、我要回去。”
“这样跳车很危险的。”他望着苏棠, 缓声低语, 不动声色按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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