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火气倏地冒起来,家人就是看她一个人孤零零,不放心,才留在这里陪伴,这人倒好,看不顺眼就要把人赶走,还不准见面,是不是以后父王母后想来看她都不许?
“你自己想走就走想回就回,也没个交代,现在还管起我来了?”苏棠越想越委屈,一委屈,脑袋一抽竟想到和离,“成亲之前咱们就说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的,我看倒不如和离算了!”
方重衣见她竟是在找纸笔,顿时明白,摔了酒杯就去抢她手里的笔。笔锋划过手心,疼得苏棠抽气,他一怔,赶紧给她抚了抚伤口。苏棠把他的手甩开,转身就要走,但论身法反应哪里是他的对手,没走出半步就被他一把圈进手臂里。她急了,又是扭打又是弯腰去咬他手,咬他胳膊,那人竟都毫无反应,只是一味把人往怀里拽。她发狠去咬他肩膀,耳边却拂过一道粗重的呼吸,脚下一空,就被打横抱起来。
急雨打得窗棱啪啪作响,北风“呼”的猛涌进来。苏棠余光看见床幔被风灌得飘飘洒洒,随即就被重重仍在床上。
她想去踢,可还没抬脚就被那人抵住,眼前一暗,灼热的身躯覆上来压住了她。
“你!”
苏棠彻底慌了,情急之下拔了头上的银簪刺过去。
“你再来我就……”
她本意只是想吓唬方重衣,谁知他竟毫不在意似的,直接伸手过来抓。
苏棠一惊,但已收不住自己的力道,簪子正正刺入他手心,没入血肉的触感令她吓得一抖。
“你的手?!”
方重衣的掌心已经鲜血淋漓,却像浑然不觉似的,轻柔地取出她手里的簪子。
“疼不疼?”他给她抚了抚指尖浅淡的刮痕,又倾身在她唇上烙下炽热的吻。
苏棠又慌又怕,可发现他对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毫无感知,反倒万分珍惜地轻抚她的手,心头又软下来。
恍惚之间,腰间的衣裳一松,束带被解开,凉意遍袭而来,马上又被肌肤相亲的温度取代。她回神,猛地意识到下一步意味着什么,胡乱把人往外推。那人火热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意,低哑声音道:“听话!”
苏棠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猛地一痛。
那人通红的、欲念深重的眸子,和初见时看到的慢慢重合。极端,偏执,甚至病态……她忽然意识到,这些日子自己被他温柔的假象蒙骗了太久,早就忘了他最初是如何暴戾阴鸷。方重衣从来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他是啖肉饮血的孤狼,天性便是掠夺,一旦成了他的猎物,只有被吃拆入腹的下场。
吻一点一点地落下,混沌和迷蒙包围她,如坠云端,说不清是恐慌还是什么,呼吸渐急,混乱延续到某个时刻,那种恐慌忽然压倒一切席卷了她。
“我害怕……”苏棠有种孤立无援的惶恐,眼中泪水止不住滑下,本能地挣扎,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最想做的竟是抱紧他。
方重衣眼中闪过一丝恍惚的温柔,仿佛心有灵犀似的,放松对她的禁锢,又讨好道歉一般,俯身去亲她眼角的泪水。
苏棠慌乱不已,脑海中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笨拙地攀住他双肩,将人紧紧抱住才算是安心下来。他是她畏惧的来源,也是唯一的慰藉和依靠。
疼……
她不自觉屏住呼吸,良久才缓过了劲。眼前是迷蒙一片,印着鸳鸯缠枝纹的纱缦晃动,感知愈渐化作沉沦而迷惘的潮水。这个雨夜混乱难言,是带着潮湿的氤氲水汽、那人身上幽苦的草木香,以及一点似是而非的、铁锈味的血腥气,像茫茫海水一道夹裹而来,淹没她,让人不知该畏惧还是迷离。
都是第一回 ,方重衣其实也不好受,蹙紧了眉不说话,任她气急败坏地咬他、掐他,只是细致而温柔地吻她眼角、耳垂,小心翼翼地抚慰。
夜寂如水,前半夜的骤雨渐渐停歇,柔和的银辉照进卧室,一地霜白。
这一番折腾过后,苏棠已经是筋疲力尽,软绵绵窝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想动。
身后的温度悄然贴上后背,手臂圈过来,把人锁进怀里。
“棠棠,还难受吗?”
苏棠呆呆望着地上的窗棂格子,完全没有理会那人,事情这么毫无防备地来了,她的胸口像被一只拳头紧紧攥着,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一切不该是这样,方重衣至少要哄着她,轻言细语地问她可不可以,怎么吵着吵着就乱来了?
身后人默了默,犹犹豫豫抬起手,给她理了理濡湿的发梢,黯淡的声音低低道:“……你不愿意。”
苏棠转过身,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我不开心成不成?”她不是不愿意,只是无法接受这一切来得这么仓促。
方重衣一怔,眼中情绪明灭不定,又无言地把人往怀里收。
苏棠照旧不买账,挣脱掉他的怀抱,留给他一个冷冰冰的后背。
闭眼休息了片刻,她感觉身边衣料声窸窸窣窣,随后就被他裹了衣裳抱下床。
第69章 酸奶糖
被抱着走的那一瞬, 她余光看见床褥上一点零星的血迹, 当然枕头附近的血迹更凌乱鲜明, 是他手心伤口的。整张床可谓是惨不忍睹……
她全身酸软,尤其是腰,索性由他抱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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