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酉时之前回来就行。
*
夕阳西下,斜晖满地,沈府的气氛仍然同往常一样宁静。门外有软轿落下,是少爷回府,小厮上前拨开轿帘,迎着人往内院走。
“少爷,这有一封您的信……是今儿晌午,一个叫苏棠的姑娘送来的。”过了照壁,两人在檐廊下走着,小厮细细跟他汇报。
沈瑄自然知道是唐音那边的回信,嘴角勾起淡然的笑。三日前,他被人构陷入狱,如今柳暗花明,再收到这回信心境已大不一样,苦涩的情绪一扫而空,心头只有淡淡暖意。
“给我吧。”
小厮连忙把信呈上。
沈瑄抽出信,边走边看,慢慢就停下了步子,久久静立不语。
赌债?
一千两?
唐音什么时候有这爱好了?
“这真的是唐家的回信?会不会和其他的混淆了。”他狐疑地看那小厮。
“是的,少爷。”小厮点头。苏姑娘还特意说了,唐姑娘不愿写字儿,她代写的。
沈瑄想了想,点头:“好。”
随行的小厮见少爷仍然目不转睛看那封信,也只能守在旁边。秋日的晚风阵阵吹过,小厮时不时抓耳挠腮,少爷在这不前不后的地方可站了足足一刻钟了。
沈瑄将内容细细斟酌后,又看那纸张,最普遍的澄心纸,当时苏棠给他纸笔写信,也是用的这种纸。
他走到檐廊边,借着柔和的余晖将纸上字迹细细照过,墨色如漆,哑金流光隐隐浮动,顶级的徽墨。除了宫廷,也只供那几家最显赫的王室宗亲。
沈瑄挑眉道:“字迹仿得倒不错,信纸也花了心思,这墨却是疏漏了。”
“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小的不明白。”小厮抓了抓脑袋。
他没回应,看着这份无署名的信件,目光疏离若有所思,良久低低一笑:“大抵是气上了头吧……”
“啊?”小厮更傻眼,这说的是唐姑娘吗?
“明日不去鸿升堂了,差人和余老板知会一声。”沈瑄淡淡吩咐道。
“是……”小厮点点头,又问,“那少爷要去商行么?”
“不。”沈瑄把信纸折好收起来,“去唐家。”
次日,沈瑄特地起了个大早,抵达唐家的时候,得知的消息是唐音果然在睡懒觉……还是回笼觉。
沈家和唐家是世交,几个孩子相互来往惯了,见面没什么避讳。花园里遇见唐音的母亲刘氏,刘氏还一脸笑眯眯的:“怎么你妹妹今日没来?”
沈瑄同长辈行礼,温和道:“嗯,宁欢有些事,便打发我送些东西来。”
他在花园的凉亭里等了半个时辰,唐音才睡眼惺忪从自己的院子里走出。她看见沈瑄立马精神了,警惕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
“你……不是说还在路上么?”当时她睡得正香,听见丫鬟通报沈少爷在路上,一会儿要来,想着还有时间便又睡过去。
沈瑄看她一眼:“无事,反正我今日空闲,你多睡会儿也是好的。”
唐音讪讪在他对面坐下。
其间,下人上了些茶和糕点,她慢吞吞吃完一块荷叶酥才问:“怎么,你们不是要出去游玩么?”
“不去了。山迢路远的,终究还是不如这里好。”沈瑄喝茶,语气一如往常的平静。
唐音刚拾起第二块荷叶酥,忽地又捏成粉碎,急忙道:“那、那你把信还给我!”
他淡淡抬眼:“都送过来了,看也看过了,还退什么?说过的话难道还能收回?”
“怎么不能!”唐音着急了,提高声音,“你们既然不出去了,我凭什么还替你照料花草?那风筝也没见你多重视,不如留我这里算了……”
如此这般,连珠炮似的。沈瑄佯装喝茶,细细听着,原来她写的是这些……
他正色,将信纸拿出:“你的信,大概是被掉包了。”
唐音陡然被打断,完全没注意他在刚刚套自己的话,愣怔问:“你说什么?”
沈瑄娓娓道出自己的推测:这信既然是苏棠代写,又无署名,伪造之人大约便误会了。信上又是黑街又是赌债的,分明是通过威慑恐吓把人吓退,大概是不想苏棠和人有牵扯。
唐音听得糕点都忘了吃:“谁啊?这做法也够清新脱俗的,正常人估计想不到……”
“恐怕的确不是一般人……”沈瑄叹气,“这信用的是顶级徽墨,除了皇上,也就是那几个宗室子弟能用上。”
唐音惊呆了,盘子里的核桃酥桂花酥都捏成了渣渣,还不自觉给他递。
沈瑄默了默,也只好接去吃了。
“棠棠怎么会和那些人扯上干系?”
“我见苏棠和那官差相熟,便找他打听,衙门前些日子出了件事,苏棠被兴余村人诬陷,后来景临侯府的世子出面作保,还把人带走了。”沈瑄目色凝重道。
“你是说……写信的就是这位世子?”唐音倏地直起身,定定望着他,“对了!上次我问她住哪儿,她还吞吞吐吐的,模样又委屈又慌张,我看着都揪心,她会不会一直被关在侯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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