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脸色微白,低声道:“大姐……”
“你心中所料却是十有八九,但却不是真的算无遗漏,”大姐微抬下巴睥睨她:“四妹,姐姐来了半盏茶功夫,口干舌燥的很。”
闻言,四姐身子微颤,抖着手为她倒了一杯茶,一时心神不稳洒出些许,瑟瑟道:“大姐,请喝茶。”
“三妹已然及笄,巫蛊之事即便被我娘知晓,为了保其名声,也只会悄悄将其遮掩过去,倘若真闹得鱼死网破,你拼着自己的名声不要,也要毁了三妹的闺名,姐姐猜的可对?”
四姐身子一软,从凳子上滑落下去,脸色苍白道:“大姐……”
大姐端起茶杯抿了抿,淡笑道:“所以你才会选择我,为了我娘,为了三妹,我定会隐而不发,忍而不语,让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
“大姐,我错了!”
“诚如你所想,我却是不打算将此事公之于众,”大姐眸光扫了眼玉兰,只见她早已吓得魂不守舍,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阴冷道:“为了一个你尚不值得将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
“大姐,我错了,日后再不敢生出此等念想,求你饶我一回。”
“此话出自四妹口中当真好笑,你每走一步都精心推算过,若我将此事公众于众会如何,偃旗息鼓又如何?”大姐起身踱至她面前,弯着腰耳语道:“你再精于算计,却唯独算露一人。”
四姐木讷的抬头:“谁?”
“爹爹,”大姐冷冷道:“二妹的下场,四妹可还记得?”
四姐神色骤变,一把扯过她的裙摆,不住求饶:“大姐,我错了,此事莫要告诉爹爹。”
爹爹最重官名,二姐闹出那么大的丑闻,爹爹当下便狠心将她留在苏州,若此事大姐告知爹爹,她……会不会落得跟二姐一样的下场,她……不想嫁给商贾,她可是要嫁入高门大户,享受荣华富贵之人。
大姐抬头轻抚她的头,轻声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尚不能左右旁人,又如何将旁人当做利器来利用。”
“我不该算计六妹,更不该算计大姐,都是我的错,求大姐原谅我这一次。”
“四妹,你的心太大又太狠,今日我便是放过你,你心中怕也是恨极了我,姐姐说的可对?”
“不,不,不会的!”
“可我一点也不怕,知晓为什么吗?”
四姐疯狂的摇头:“妹妹焉敢记恨姐姐?”
大姐不顾她的哀求,轻笑道:“你乃庶女,我乃嫡女,注定我们嫁的夫家定会一低一高,你生母乃我娘婢女,我亲娘乃正房主母,这辈子我娘都会狠狠压你姨娘一头,我嫡亲弟弟他日金榜题名,而你嫡亲哥哥挺多考中举子头衔,几番对比下,你我高低,一目了然。”嗤笑两声:“话到此处,我焉何惧你?”
四姐被她逼问的如丧家之犬,木木道:“大姐,非要这般作践我吗?”
“你行事歹毒,反倒质问旁人作践你?”大姐轻轻推开她的手,走至一旁的窗户前,淡淡道:“四妹,画虎画皮难画骨,你怎就不知这个道理?”庶女就该有庶女的本分,倘若心比天高,妄图逾越正室之子,岂不是自挖坟墓。
只听四姐惨笑两声:“大姐,只因我身份不如你,你就处处作践我?”
大姐猛地回头,神色阴冷的看向她,厉声道:“不知悔改的东西!事到如今还妄想污蔑旁人。”
“我除了出身不如你,诗词歌赋,礼仪教养,女红针黹,哪样不出众,怎就非得屈居你之下?”
“便是你样样拔得头筹,也注定这辈子只能是庶出,家中费尽心神养育你,未料竟养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生。”
此话一出,四姐气的身子不住发抖,猛地站起来,大步向其走过去,冷冷道:“姐姐好口才,我何德何能被你如此诋毁。”
大姐猛的抬手,只见李姨娘掀帘进来,噗通跪下,低泣道:“大小姐,都是妾的错,没能管教好四姑娘,求您念在她不懂事,不要同她计较。”
四姐冷冷道:“谁让你进来的?”
李姨娘本在她的院子里小憩,却被灵石唤到此处,随后一直立在门外,越听脸色越白,当姑娘再次忤逆大小姐时,她生怕引得大小姐震怒,使劲挣脱灵石的桎梏,掀帘进来。
闻言,大姐飞快打了她一巴掌,四姐捂着脸,怒声道:“你打我?”
“如何?”大姐白嫩的手掌渐渐泛红,可见她用力之狠。
李姨娘脸色惨白,哀求道:“求大小姐手下留情!”
大姐冷笑不止:“家中长辈对你视如己出,你不知感恩,反而一心埋怨,实乃不忠不孝,自家姐妹虽有些口舌之争,但你不该心思歹毒,让其斗得你死我活,坐收渔翁之利,实乃不仁不义,似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就该一杯毒酒灌死,也省的败坏府中门楣。”
四姐梗着脖子,怒声道:“你不光打我,还想让我死?”
李姨娘屈膝爬到大小姐身边,扯着她的裙摆,哽咽道:“求您莫要将此事告知太太,日后妾定严加管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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