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毅哥与我同在一处,即便没了父亲教养,女儿也能将他教养成材。”
“毅哥还太小,过两年进学便可。”
“为何?只因他身在公候之家便可浑浑噩噩,养成不可一世,狂傲不羁的浪荡子,”大姐脸色一顿,冷冷道:“倘若他敢有此念想,女儿便抱着他一同去死,也省的败坏家中门楣。”
此话一出,二太太吓得神色大变,惊恐道:“珍儿……”
大姐缓缓道:“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如今他年岁小,正是好玩的年纪,若不板其性子,日后随心所欲又该如何是好。”
“珍儿……娘再不娇惯毅哥,你莫要这般吓唬为娘。”
大姐置若罔闻,盯着儿子的眼睛,神色郑重道:“毅哥,你要时刻谨记,你是娘跟瑾哥的依靠,若你成不了为娘的依靠,娘这辈子活着还有何意思。”
毅哥拿起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水,脆声道:“娘,儿子定会成为您和弟弟的依靠,娘放心,日后儿子再不会流泪。”
“这才是为娘的好儿子。”大姐搂着他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见此,众人心下感慨,大姐虽是一番慈母心肠,可毅哥毕竟年岁尚小,如此逼迫他长大,会不会适得其反!
月余后,府中风平浪静,一派祥和之气,这日刘仲修唤李姨娘母子三人去书房,淡淡道:“可知我寻你们何事?”
母子三人摇了摇头,四姐上前一步,娇笑道:“爹爹莫不是想念姨娘及孩儿们。”
“是也不是。”
四姐脸上的笑容一僵,爹爹这话是何意?
李姨娘上前一步,轻声道:“老爷,可是妾与孩儿们行事不周?”
刘仲修看向仁哥,淡淡道:“为父为你寻了一家书院,明日起你便去书院授业?”
此话一出,母子三人皆神色呆愣的看着他,只见李姨娘双目无神,喃喃道:“老爷,为何这般做?”
“此事你们理应心知肚明。”刘仲修看向四丫头,冷冷道。
四姐脸色一白,僵硬道:“爹爹……”
“日后仁哥便在崇山书院授业,那里有大嫂的哥哥坐馆,为父与他打过招呼,我儿过去后,他定会多多照拂你。”
闻言,李姨娘脸色惨白,身子不由晃了晃,眼眶发红道:“老爷,您不能这般待仁哥。”
刘仲修淡淡道:“为何不能?他是光耀门楣的嫡子还是出类拔萃的庶子,需要为夫对他另眼相看?”
“老爷,你怎可这么说,仁哥也是您的儿子。”李姨娘眼里的泪水刷的落下,哽咽道。
“仁哥,为父这么说,你可会生气?”
仁哥神色僵硬,低声道:“爹,可是儿子做错何事?”
“我儿何事也没做错,不过有人做错事,为父也只能迁怒于你。”
仁哥不可置信的抬头:“爹……”
四姐脸色苍白不止,话到此处,若她还不明白爹爹敲打之意,真真是白活了,噗通跪下,低声道:“爹,女儿错了!”
可恨!可恶!
那日她苦苦哀求,大姐竟置若罔闻!
今日之耻辱,他日定要她也尝一尝!
刘仲修冷冷道:“何错之有?”
上次大姐归家除了震慑她外,还将此事告诉爹爹,事已至此又何须隐瞒,缓缓道:“女儿不该用巫蛊之术谋害大姐,借大姐之手除去六妹。”
只见刘仲修铁青着脸,怒目而视,再看仁哥已被妹妹之言吓的面如土色,而李姨娘垂着头,身子瑟瑟发抖,心中喃喃道:如今东窗事发,这些年她做低伏小的服侍太太皆毁于一旦!
“孽障,知晓为父为何一直隐而不发?”
眼下这般光景,四姐自知逃脱不了罪责,淡淡道:“爹爹要打要骂,女儿皆随您心意,只求您不要因女儿之过错牵连哥哥。”
刘仲修冷哼:“仁哥是你至亲之人,难道大丫头与六丫头不是你的亲姐妹,当你对至亲之人下手时,可曾念过你们姐妹间的情谊,当你利用此事要挟她们时,可曾想过为父的心情,当你毫无顾忌,恣意妄为时,可曾想过今日之后果?”
四姐脸色发白,强装镇定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却乃女儿所为,还妄爹爹莫要牵连哥哥与姨娘。”
事到如今还这般理直气壮,刘仲修怒从心起,大步走上前,抬脚便要狠狠踹其身上,却被眼尖的李姨娘发现一把抱住他的腿,哀求道:“老爷,都是妾的错,是妾没管教好四姑娘。”
刘仲修冷着脸,低斥道:“滚!”
仁哥噗通跪下,沙哑道:“爹,儿子愿意去崇山书院读书,不考得功名,绝不回府,只求您宽宥四妹。”
刘仲修脸色微缓,微微点头:“你且先行回去,明日我让管家亲自送你过去。”
“是,”仁哥低声应道,随后看向四妹:“二哥走了,日后你要安分守己,再不可恣意妄为,知道吗?”
此话一出,四姐脸色惨白的爬到她爹的脚边,扯着他的长袍嚎啕大哭:“爹,女儿知错,求您不要迁怒二哥,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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