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柳氏有些不好,也怕真把柳氏气得一命呜呼,那就更别想娶郡主了,便骂骂咧咧地出了乐静堂。
柳氏听着方老太太渐渐远去的骂声,眼角慢慢滑落两行眼泪,“既然知道我是将死之人,又何必还来逼我?难道真盼着我早死吗?”
“我与柳家那个登徒子什么时候成了青梅竹马了?”元安放下手里的汤碗,恶心的连最爱的鱼汤都喝不下了,“听说他上个月才从花茶坊带了个女子回家,怎么现在就对我茶饭不思了?”
长公主夹了一块鱼脯给元安,面色不虞:“这事你不必多想,有母亲替你挡着,告诉你只是让你对柳家那个有所防备,若是在外面遇到他,不必理会,直接让人打走就是了。”
“知道了。”元安怏怏不乐地点点头。
长公主放下筷子,摸了摸元安的脑袋,“傻孩子,不必为这种小事烦恼,一切都有母亲和你父亲。”
元安挪着凳子凑到长公主身边,搂着长公主的胳膊,把头靠在长公主肩上,闷闷不乐道:“我不想长大,也不想嫁人,我想一辈子陪在母亲身边。”
长公主眼睛有些湿润,握着元安的手温柔地笑道:“我倒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只怕你日后要怪母亲耽搁你终身大事。”
“才会呢~”元安娇嗔道:“母亲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谁都没有母亲好。”
长公主的心软成一片,轻轻摩挲着元安的白嫩的手,欣慰不已。
绿萝在一旁可惜地看着长公主身上的绸缎衣裳,郡主嘴角的油星还没擦呢,可惜了这身衣裳,娘娘才上身。
清远侯府里,成青云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看了一眼余浪的脸色,又低下了头。
余浪脸色淡淡,“柳家?”
“柳家是国公府三太太的娘家。”成青云每次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弟”,他就忍不住腿肚子发抖,他能感觉到,这个人手上血腥极重。
余浪突然温和地笑了,“柳家想亲上加亲?”
“沈国公和长公主不会同意的,”成青云两股颤颤,强忍着惧怕道:“柳家大郎是临城有名的纨绔,除了寻花问柳什么都不会,长公主怎么可能让郡主嫁给这样的人?”
“嗯,”余浪淡淡地应了一声,“你出去吧。”
成青云出了院门,才发现自己的里衣已经湿透了,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究竟是什么人?自己在他气势的压迫下,连站都站不稳,父亲也对他十分忌惮。
余浪拿起手边的话本,上面画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哥,正在帮一旁娇羞的少女折花,跳动的烛火让余浪脸上的阴影明明灭灭。
“不知死活的东西……”
及笄礼后的第三天,元安继续跟着两位嬷嬷和秦先生上课,只是课程时间减半,现在元安每日上午只需要跟着两位嬷嬷各上半个时辰的课,下午跟着秦先生上一个半小时的课。
曹宝珠照例每日上午来跟着元安一起上课,沈惠却是没有再来了。
元安看着书房里只剩下两张桌椅,欣慰地点点头,看来堂姐这次是真的想通了。
只是有一件事元安一直放在心上,和曹宝珠有关。
按照元安对曹宝珠的了解,沈惠不来上课,曹宝珠恨不得放鞭炮庆祝才对,可是近日曹宝珠脸上却少有笑容,上课也心不在焉,被两位嬷嬷罚了好几次,无论元安怎么问她,她只低着头闭口不言。
这样过了一个月,元安终于忍不住了,趁着今天一天都没课,杀到曹家,把曹宝珠从屋里拖了出来,硬拽着上了马车。
“元安,我真不想去南山,你自己去吧。”曹宝珠蔫蔫地靠在软褥上。
“不行,”元安拉过曹宝珠的手,稍稍用力拍了下曹宝珠的手,愤愤道:“你还当不当我是姐妹了?这都一个月了,你天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明明心里有事就是不和我说,你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元安,”曹宝珠突然抱着元安,把脸埋进元安的肩窝里,“我害怕,我憋了一个月了,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谁都不敢说!”
元安感觉到肩膀上有些湿润,她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让小茴和荷香都下车,然后轻轻拍着曹宝珠的后背,“别怕,不想说就不说了,只是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你看才一个月,你下巴都尖了,戳得我肩膀疼死了。”
曹宝珠猛地抬起头,破涕而笑,“坏元安!还取笑我!”
然后嘴一瘪,眼眶里又有眼泪在打转,“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谁都不能说!”
元安忙指天发誓,谁都不说。
曹宝珠吸吸鼻子,哑着嗓子道:“那天你及笄礼,我陪你从许闲斋往花园去的时候,不是说回去找帕子了吗?其实我是骗你的。”
“我知道你在骗我,”元安点点头,那天她就发现曹宝珠不对劲,看来,曹宝珠这一个月的症结还在及笄礼上。
“你知道?”曹宝珠惊讶了,“我编了个那么好的借口,你都能发现我在说谎?”
元安沉默片刻,她正在心里掂量,怎么开口才能不伤到曹宝珠的自尊心,宝珠真的觉得那天的借口编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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