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从军_鲜橙【完结】(19)

阅读记录

“放肆!”商易之面色突变,目光严厉地盯着阿麦,训斥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拖下去杖责二十!”
阿麦心中大惊,惊慌地看向徐静,却见他眼中含了一抹笑意,正捋着胡子看着自己。门外的兵士进来拖了阿麦就走,阿麦慌乱之下连求饶都忘了,只傻愣愣地看着商易之,任那兵士把她拖了出去。
这下完了,就算二十军棍打不死她,她的身份也再隐瞒不住了。阿麦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急智也没有了。商易之还在后面喊着,阿麦已经听不太真切了,像是让那个叫张生的侍卫去监刑,以防那些相熟的亲兵们给她放水。
兵士把阿麦拖到了屋后,把她摁在一条长板凳上,然后有人上来要褪她的裤子,吓得阿麦连忙拼死挣扎,无奈手脚都被人摁死了,丝毫动弹不得。那人的手已经抓到了她的腰带,阿麦求死的心都有了,正混乱中就听见后面跟来的张生说道:“算了,好歹也是以前的弟兄,就直接打吧,别扒裤子了。”
这句话听到阿麦的耳朵里,不亚于天籁之音。阿麦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感激过一个人,她眼眶一热,眼泪已经在里面打起转来,咬着牙qiáng自睁大了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心中痛骂商易之和徐静,上到祖宗八代下到子孙三代都问候了一个遍。陆刚没打她,到这了倒要挨顿板子了。
张生亲自执杖,抡圆了胳膊冲着阿麦的屁股就拍了下来。阿麦本来提高了心等着,却突然发现军杖打在屁股上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疼,她不禁转了头看张生。张生也看着她,瞪了瞪眼睛,阿麦突然明白了过来,赶紧痛苦地惨叫了一声。张生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继续卖力的打了起来。
阿麦的惨叫声断断续续地传进军议厅内,唐绍义心神有些不定,双手在体侧不禁握紧了拳,商易之听了却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这个会议一直开过了晌午众人才散了去,唐绍仪临走前颇为担心地看了往后院瞄了一眼,可惜什么也没有看到。
阿麦挨完了打,又被张生带到了商易之那里。亲卫兵给商易之端来了饭食,商易之先请徐静在桌边坐下同食,自己这才坐下来,丝毫不理会站在一旁的阿麦。
阿麦已是几顿没吃,闻到食物的香味,肚子不受控制地咕咕叫了起来,她连忙用力按了肚子,不发一言地站着。
商易之瞥了阿麦一眼,把手中的馒头放下,淡淡问道:“你又在军中惹了什么事?”
阿麦求救地看向徐静,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只得胆怯地回道:“我失手杀了人。”
“杀了什么人?”商易之又问道。
阿麦停了停,才说道:“是个队正。”
商易之面色骤寒,眼中怒意bào涨,冷笑道:“阿麦你胆子倒是大,连队正都敢杀了。”
阿麦狠了狠心,咬牙说道:“是他要欺rǔ我,我才失手杀了他的,将军,我又犯了什么错,难道就因为我长得好看就活该受人欺rǔ吗?阿麦从军是为了杀敌卫国,不是为了给些人做玩物的!”
商易之微怔,转过头看阿麦,见她眉目青肿,紧紧地抿起嘴角犹带着些血迹,一脸倔qiáng地看着自己。
“请将军告诉阿麦,是不是男人长得漂亮了,就活该受人欺rǔ?就理所应当地被人看不起?”
商易之不语,他本人就长得俊美,虽然颇得女子青睐,可却因此被一些老将看轻了不少。他也清楚长相俊秀的少年在军中会受到欺rǔ,所以他才把一些俊秀少年挑出来放到了他的亲兵里面,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免受欺rǔ。再说他当时把阿麦投入步兵营,不能不说当时是有些让她吃些苦的念头的,可现在看她吃了苦头了,然后一身láng狈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的心里竟然有些不忍了。更何况他爱阿麦的才,且不说刚才她的锋芒毕露,只从来青州的路上见到她起,虽然她百般隐藏,可他还是看出了她的机智和灵活,所以才会把她留在身边。
商易之寒声说道:“那也不应该杀人。”
阿麦的眼圈微红,说道:“我也不想杀他,可是当时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
见她这样一副模样,商易之竟然有些训不下去了,语气虽冷,可口气却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他说道:“不管有什么理由,你都是杀了军官,按照军法必须斩首示众。”
阿麦心中一惊,惊恐地看着商易之。
藏锋
商易之看阿麦这个样子,嘴角就有点绷不住了,别过了脸,说道:“不过念在你刚才也挨了二十军杖,就先留你半条命吧,以后将功赎罪。”
阿麦的心脏总算回到了原处,下一个念头就是想对着商易之骂“我靠”,一个“我”都快从舌头上滚了下来了又被她qiáng行地咽了下去,只垂首敛目地站在哪里,肚子里咒骂商易之,心道有这么说话大喘气的吗?
商易之叫屋外的张生进来,吩咐道:“你领阿麦下去吧,”他又扫了阿麦一眼,眉头微皱,颇有些厌恶地说道:“记得先把这身脏衣服换了。”
阿麦拖着腿跟在张生后面往外走,刚走了没两步就听见商易之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看二十军棍还是少了,再打上你二十你就能走利索了。”
阿麦惊的一跳,连忙把手从腿上收回来,一溜小跑地出去了。
徐静在后面闷声而笑,商易之回过身来看着他,问道:“先生有什么开心的事qíng?”
徐静摇头:“没有。”
商易之又问:“那先生在笑什么?”
徐静笑了笑,说道:“笑阿麦皮糙ròu厚,打了二十军棍还能跑得这么利索。”
商易之也跟着轻轻笑了笑,点头道:“嗯,这小子是挺禁打的,也壮实,看来会是棵好苗子。”
徐静把筷子放下,脸色转正不再说笑,盯着商易之问道:“将军觉得阿麦的计策如何?”
商易之淡淡说道:“可行。”
“可行?”
商易之颔首,“的确可行。”
“那为何将军还要杖责阿麦?”徐静又问道,细小的眼睛不自觉地眯了眯。
商易之笑了,并没有直接回答徐静的问题,只是替徐静的布了些菜,随意地说道:“我小时候曾在京都外的庄子上厮混过几年。有一年庄子上种树,我觉得新鲜,也随着仆人们种了一棵树苗。为了显摆我种的比别人好,我一个劲地给那棵树浇水施肥,结果那树苗长得果然比四周的树都好,只一个夏天就窜了老高,远远地就能看到比别的树高出一大截来。我很得意,还特意向母亲说了这件事qíng,母亲并没有夸奖我,只是抚着我的头顶叹息。”
徐静听到了这里,已经猜到了商易之意思,不过见他停了下来,还是很配合地问道:“后来呢?”
商易之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后来刮了一场大风,一片林子里就我种的那棵树倒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徐静问。
商易之笑而不语,拿起筷子指着桌上的菜让徐静,笑道:“先生请尝尝这道菜式,听说是从京都来的厨子。”
徐静暗中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转移话题的水平真不怎么样。你小子怕阿麦锋芒太过而折,你怎么就不怕我遭人嫉恨呢?徐静瞥了商易之一眼,同时心里也有些纳闷,显然商易之是很欣赏阿麦的,可现在为什么要故意打压他呢?徐静有些不明白了,照理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怎么觉得商易之有点宝剑藏于匣的意思呢?为了什么?只是因为惜才么?
“先生觉得阿麦计策如何?”商易之突然问道。
“甚好!”徐静回答道。
商易之笑了,问:“甚好?”
徐静点了点头,看了眼商易之,把桌上的饭菜都推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来摊开,说道:“这是野láng沟的地形图,将军请看。”
……
阿麦再次穿上那身黑衣软甲的亲兵服时心中感慨万分,本想笑,可是一咧嘴涌上来的却是悲哀,眼圈就莫名其妙地红了,垂下头去,把脑袋埋入臂弯中,喃喃低语:阿麦很好,阿麦很坚qiáng,很坚qiáng,很坚qiáng……
差点遭到侮rǔ的时候她没有哭,遭到那些士兵殴打的时候她没有哭,可现在,危险明明都过去了,她却要哭了。
张生去随军郎中那里讨了治跌打损伤的药膏回来,一推门见阿麦正在chuáng上趴着,笑道:“你小子还趴着那?倒是娇气。”说着走到chuáng前,冲着阿麦的屁股使劲拍了一下。
阿麦惊叫一声,差点从chuáng上窜了起来,回过头红着眼睛怒视张生。
张生看到阿麦眼睛通红有些奇怪,奇道:“你小子还哭过了?嗬!你可真出息,别人不知道,我自己打的还能没数?就这样你都能哭鼻子,那要是真挨了二十军棍,你小子能挨的下来嘛?”
阿麦不语,脸色有些微红,别过了脸不理张生。饶是张生手下放了水,可好歹也是二十军棍,虽说没把她打的血ròu模糊,可也打的又红又肿了,张生这样的一巴掌怎能不疼?再说她刚才惊叫倒不全是因为疼,而是张生突然打了她的屁股。
看到阿麦这副别扭劲,张生反而笑了,从怀里掏出讨来的药膏,在阿麦面前晃了晃,笑道:“赶紧的,好不容易从郎中那讨来的,快点把裤子褪下来,我帮你把屁股上的抹了,脸上的你自己抹,将军那还等着我伺候呢。
阿麦大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惊慌地看着张生,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张生看她模样,还以为她嫌弃同一个药膏抹上下两个地方,瞪了瞪眼睛说道:“怎么?还挑剔?要不你就先抹脸再抹屁股。”
阿麦仍是护着腰带不语,脸憋地通红。
张生有些烦了,说道:“不是我说你阿麦,你哪那么多事啊,要不是将军让我去给你要药膏,你以为挨了军棍还能上药?烧得你吧!”
见张生有些发火,阿麦勉qiáng笑道:“多谢张大哥了,你把药放着就行了,我自己抹就行,不敢劳烦大哥。”
张生见状撇了撇嘴,嗤笑一声,把一个青瓷小瓶往阿麦脸前一丢,说道:“那行,我还懒得伺候你呢,你自己抹吧,收拾利索了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哪里给你留得有馒头,算了,看你这德行,我还是给你端来吧。”
阿麦连声说谢,张生挥了挥手,凑近了仔细看了看阿麦一脸的青肿不禁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你小子也是能惹事,看看这脸肿的,多遭罪吧,本来挺好的模样,这回好了,都快肿的跟猪头一样了。”
阿麦苦笑,等张生出去了,这才打开瓷瓶抹了些药膏出来往自己脸上涂抹,刚抹了两下又停了下来,想了想便又把脸上的药膏都擦了下来,用手指从瓷瓶里挑了药膏伸入衣下,往已经青肿了的屁股上抹去。整整一瓶药膏,全被她抹到了屁股上,厚厚的一层,散发着浓浓的药味,让屁股上一阵清凉,立刻没了刚才火辣辣的感觉。

52书库推荐浏览: 鲜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