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察觉到她眼中的疑惑,便又轻轻跟着一句:“秦王府。”
王珺耳听着这话,原先脸上的红晕和别扭却是消了个尽。她的双眸微垂,红唇抿成一条线,就连握着车帘的手也不住收紧了些。
昨日事发之后,她也曾遣人去打听过萧无琢的消息,只是得到的消息也只是起初秦王被惠妃接到了华清宫,后来也不顾那万寿节有没有结束,就径直跑出了宫。
她知道……
如果不是没有法子,萧无珩断不会为此事来寻她的。
果然,就在她这个念头刚落,便听到马车外头萧无珩沉声说道:“小五昨儿个从宫中出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府中,闭门不见,宫里连着下了几道诏令也没见他亲迎,再这样下去,只怕秦王府等到的就不单单只是天子诏令了。”
等这话一落,他是又停了一瞬,而后才又垂了眼帘朝王珺看去,跟着是沉声一句:“我想如今也只有你的话,他才会听些。”
王珺闻言,原先紧握着车帘的手便松开了些许,她仍旧没有说话,只是在萧无珩的注视下却抬了脸朝人看去,而后是很轻的一句:“我跟你去。”
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得去这么一遭。
说到底,萧无琢如今落到这种局面,也是因为她的缘故。
何况,还有表姐。
若是萧无琢日日把自己关在府中,闭门不见,只怕表姐日后要承受的风言风语必如今还要多些。
连枝见人应允却是惨白了脸,一时她也顾不得什么,忙劝道:“郡主,如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秦王府,您若是这个时候过去,只怕不消片刻,整个长安城都得传遍了。”到得那时,只怕真得传出一个“两女争一男”的流言出来。
王珺耳听着这话,倒是也轻轻拧了眉。
若只是她,那么这外头的流言蜚语,他们想说也就由着他们去说,可这桩事牵涉到的毕竟不止她一人。因此王珺在连枝这话落后却也沉默了一瞬,如今到底是多事之秋,她自然是不好明目张胆去探望萧无琢的。
不过萧无珩既然来寻她,想必肯定是做好了安排,因此她也没说话,只是稍稍仰了半张脸往外头看去。
萧无珩见她循目看来,又见那双眼中端得是一派信任,他心下高兴,连带着嗓音也柔和了许多:“我替你准备了马车,下车,不会有人知道你过去的。”
既然萧无珩都已安排好了,王珺也就没了疑虑,朝人点了点头后便落下了那角车帘。
而后是打算推开马车的槅门。
连枝却还是有些犹豫,见她推门,却是又咬了咬唇,轻声说了一句:“郡主,您真的……”
她这话还没落,便瞧见王珺扭头朝她看来,那张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就连眼中也是无波无澜的一片,可就是这样的神色却让她白了脸住了口。
王珺见她止了声,又瞧她小脸惨白,到底还是叹了口气。
她收回了落在槅门上的手,而后是握着连枝的手,柔声说道:“这一趟,我是肯定要去的。”
连枝知道她的性子,既然郡主已经决定,那么肯定是不会改了的,因此她也只能与人说道:“那我和您一道去。”
“你不能去……”
王珺这话说完,见连枝还要开口,便又同人说道:“此处到底不是久待之地,你同车夫把马车停在我往日常去的首饰铺前,若有人过来,有你在别人也不会多想什么,等半个时辰之后你再到这儿来。”
连枝耳听着这一字一句,纵然心下再是不愿,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法子。
因此她也只能朝人点了点头。
而后她是亲自扶着王珺下了马车,又把人扶上了萧无珩带来的那辆样式再是普通不过的青布帷盖马车。等到一应做好,连枝才咬了唇往后退了一步,又朝萧无珩一拜,是道:“劳请王爷好好照顾我们郡主。”
萧无珩耳听着这话,倒是也难得同人轻轻“嗯”了一声。
而后他也未说什么,只是看了眼那辆马车,见里头的人没再出声便拿着脚尖踢了踢马肚,率先往秦王府过去。
马车自然也紧随其后。
连枝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却是又看了好一会,等到再也瞧不见才回身走去,同车夫说道:“去如意斋……”等这话一落,眼看着面色有些踌躇的车夫,便又沉了声同人说道:“你是家中的老人了,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车夫闻言,哪里还敢多想什么,自是忙道:“小的省得。”
……
而王珺所坐的马车在拐过小道之后,突然就停了下来。
秦王府离他们这处虽然不算远,却也没有这么快就到的道理,王珺心下疑惑,刚想问一声,便瞧见车帘被人掀起,紧跟着便见那萧无珩长腿一迈弯腰进了马车。
萧无珩看着王珺脸上的不解,却是神色如常得同人说道:“我累了,进来歇息一会。”
等这话说完,便坐在了王珺的对面。
王珺耳听着这话,当真想冲人轻啐一声,和萧无珩相处惯了,她自然也不会再拿他当君子看。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是如此堂而皇之得耍起了无赖,偏偏连个说法也不知好好寻,什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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