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过了多少年,每每回想起初见时姜梨的回眸一笑,宋颜玉总是忍不住感叹:不愧是我女神!
但当时,她的内心独白竟然只是:原来她就是姜梨,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啊!
如果说给当年的一中排个名人榜,姜梨绝对能排上第一,甚至连方舟、王家亮、陈东尔这些十分有名的理科大神,也通通要排在她的后面。
放眼整个高中,在姜梨读书期间,肯定没有谁没听过她的名字。究其原因嘛,就是每次月考和各种期中期末考之后发的语文范文卷,必定有一份上面写的是“文科部三班姜梨”。姜梨上了三年高中,她的名字就在范文卷上出现了三年,她的作文还被反复印刷,在下一届甚至下下届继续流传。
所以高中时,姜梨一直有个外号叫做“试卷上的美人儿”。
用老灭的话来说:“姜梨身上有种你们这个年龄段少见的通透和成熟,你们和她写文章的差距不单在于技巧,也不单在于素材的积累多少,而更在于阅历,在于对生活的感知度和理解力。所以你们赶不上姜梨是正常,让你们多看她写的文,不指望你们能到她的水平,至少在技巧和素材积累上给自己点提升吧。”
宋颜玉记得,高二的时候,有一次,姜梨的文章没有出现在范文卷上,一时间全年级轰动,那几天,几乎所有人的讨论话题都是:“姜梨怎么了?”于是,很快大家都知道了,姜梨感冒了,所以她没有参加那次月考。
陈东尔甚至还悻悻地说:“哎呀,你看这次这些范文,写得都是一把烂草,没有小梨梨的字洗洗眼,我还觉得怪不得劲的。”
姜梨是宋颜玉高中时代最崇拜的人之一,也是她的女神,她的通透和她的文采令她折服,但宋颜玉对她的记忆不止于此,她更深刻的记忆,来源于姜梨的方舟前女友身份。
这位前女友大人当年追方舟真的是追得大张旗鼓人尽皆知,真的是“人尽”皆知,连老师们全都已经知道了——说起来,学生们能知道连老师都知道这件事情,还要多亏老灭。
老灭一直都跟方舟不对盘,前者觉得这小子虽然很有文学素养,可是太傲了,课文不好好背,阅读套路不好好练,空有一身才华就是不用到正路上,掰不直这个弯苗子她气得慌;
方舟却觉得,老灭就是太老古板了,每次讲题都刻板教条到让人无话可说。一旦题目问:“这段景物描写有什么作用?”老灭肯定张口就是什么“渲染”、“烘托”,简直没有一点新意——一千个人心里还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呢!凭什么看景的时候全都只能看到同一个渲染和烘托?
于是乎,虽说大部分时候,方舟都觉得陈东尔各种跟老师对着干的行为有点不尊重师道,但是在给老灭起外号、搞事情的时候,俩人却是出了奇的步调一致。
一次语文课上,课文又没背过但大道理一堆的方舟再一次把老灭气得直翻白眼,后者用手指着他,另一只手哆嗦得连书都拿不稳。方舟缩了缩脖子,以为这次她肯定会气得让他滚出去,就像她对陈东尔一样,结果只听老灭脱口而出一句:“姜梨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不着五六的东西!”
全班哗然。
于是后来,一中里又流传开一个说法:知道什么叫真学霸吗?真学霸就是,哪怕你作天作地追人追到人尽皆知,也不会有人拦着你谈恋爱的。
也因为这件事情,姜梨再次被推上了神坛,连带着方舟也跟着又出了一波名。
也因为这个事情,面对姜梨,宋颜玉真的是产生了深切的自卑感——扪心自问,要是她张扬地公开追方舟,会怎样呢?大概是家长和班主任轮流找她谈话做思想工作吧。
后来方舟选择姜梨的时候,宋颜玉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想想也是,姜梨长得好看,性格活泼,成绩又好,身材又好,家世又好,总之哪哪都好;相比之下,她简直太平凡无奇了。是个人都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选吧?
仔细一琢磨,宋颜玉甚至产生了一种偷来的幸福终于要还回去了的感觉。于是她麻溜地找老班调换座位远离方舟,再也不肯跟他说话。
宋颜玉调位后又去跟罗茜茜同桌了,调来调去,还是回到最初的位置,宋颜玉有些感慨。
罗茜茜说她:“宋颜玉,你就是蠢!你说你跑什么呢?一跑就好像心里有鬼,可明明是你先认识的方舟,你先喜欢的他,你先,你先——你说你跑什么呢?”
自己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宋颜玉想了想,她好像说,不跑的话我怕我会忍不住跟她抢方舟。
罗茜茜一拍桌子:“那就抢啊!你说说你把自己搞得那么伤心,方舟还觉得你突然调位置这件事情很莫名其妙,你们这都叫什么事啊!”
宋颜玉道:“我要学习,我不能早恋。”
罗茜茜无语,她转过头去不想再理这个已经学傻了的人,自然没有听到宋颜玉还小声嘀咕了一句:“如果抢,是会被她看扁的。”
宋颜玉所说的“她”就是姜梨。
那是二人高中期间的唯一一次交集。
高一的时候,学校心血来潮组织每周一次的兴趣班,每周兴趣班都不同,可以自由选择。宋颜玉选择了听起来最水的一个,打算去写作业——高中时间这么紧,谁真有时间去搞这些莫名其妙的兴趣活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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