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澜的肩膀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太像了!
楚凌昭现在的处理方式和先帝当初对太后的处理方式简直一模一样!
先帝当初是为了用太后安抚镇压安家,那楚凌昭呢?
安家现在几乎绝后,只剩下她一个孤女,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楚凌昭许诺给她孩子,保她贵妃之位是为了什么?
“陛下……”
安若澜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很轻很轻,如履薄冰。
“安无忧的计划,爱妃知道多少?”
楚凌昭终于绕到正题,安若澜噗通一声跪下:“陛下!臣妾不知!”
楚凌昭眼神凌厉的扫了一圈,殿里的宫人退出去,连同守在门外的宫人都退得远远的。
殿里越发的安静,只剩下安若澜急促不安的呼吸和心跳。
“是朕方才的许诺不够吸引人吗?那爱妃想要什么?”楚凌昭幽幽的问,他实在是一个非常适合的询问者,直接,坦诚,又富有权势,几乎可以满足被询问者所有的要求。
安若澜的呼吸滞了滞,她没想到会有和楚凌昭对峙的一天,毕竟安家已经没了,楚凌昭要杀了她易如反掌。
“陛下,臣妾待在深宫,能接触到的人只有安珏,所知之事甚少,恐怕不能帮到陛下……”安若澜试着开口,楚凌昭也不嫌弃,直接将她打断:“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给朕听听!”
“……”静默片刻,安若澜放弃抵抗:“安家先辈战死沙场以后,兄长就成了安家的家主,他自幼就聪明,但体弱多病,后来腿废了以后便性情大变,在外总是温和无害的模样,在家却经常自己一个人锁在屋里,很少出来见人。”
谈起安无忧,安若澜的表情变得有些茫然,整个人陷入遥远悠长的回忆之中。
“长姐嫁给陛下做太子妃前曾告诫我,让我选个意中人嫁了,别做别人手里的棋子,那时我懵懂不知,后来长姐难产而死,兄长找我谈了一次话,他说之前有长姐这个听话的傀儡在,他没想让我做什么,但现在长姐没了,有些责任就该落到我头上。”
说到这里,安若澜低低地笑了一声,似是觉得安无忧跟她说了一些十分可笑的话。
“兄长说安家先辈都是被先帝害死的,因为担心安家居功自傲,他的腿也是太后派人下毒害残的,他要我进宫代替长姐待在陛下身边,给陛下吹吹枕边风提拔他觉得可靠的人亦或者给鼓动太后多给安家一些好处。”
安若裳没死之前,安若澜其实生活得无忧无虑,她没接触过什么黑暗,可安若裳死后,她在一夜之间便被迫接受了安家的血海深仇。
她本身对皇室宗亲没有仇怨,但她身上流着安家人的血,在知道这些事以后,好像不听安无忧的话去报仇,会遭天打雷劈。
“陛下,其实我有些不明白,长姐临产前,我曾入宫见过她,她那时气色很好,并无异样,那日……她真的是难产死的吗?”
安若澜轻声问,若真要说她入宫有什么执念,也只有安若裳的死了。
安若裳从很早以前就被当做皇后来培养,和安若澜的姐妹感情其实并没有特别深厚,但比起被安无忧逼着嫁进皇宫以后遇到的人和事来说,安若裳算是少数几个真心对安若澜好过的人。
人在失去以后,总是会发现曾经没有察觉的好,然后遗憾惋惜。
安若裳死了两年多了,楚凌昭没梦见过她,甚至快忘记她长什么模样。
她和安若澜是姐妹,两人的长相却截然不同,她的容貌算不得非常突出,甚至有些普通,唯一能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浑身端庄典雅的气质。
举手投足的礼数都恰到好处,近乎完美,像是为了国母的位置量身打造的一具傀儡。
从第一天见到她,楚凌昭就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目的到自己身边的。
这种被安排支配的感觉非常令人反感,所以楚凌昭不喜欢她,甚至内心最深处还有些厌恶她。
她是楚凌昭的太子妃,与苏挽月同一天嫁给楚凌昭,新婚当夜楚凌昭和苏挽月在一起。
后来迫于太后的压力,楚凌昭与她圆了房,圆房的时候他很粗暴,和苏挽月在一起的时候一点都不像。
后来她有了身孕,楚凌昭便有了正当理由不去她的房间。
孩子是在先帝病重那段时间有的,那时楚凌昭其实并不想要孩子,哪怕是苏挽月也一直被楚凌昭让人喂着避子汤,安若裳也喝了不少,但孩子就是怀上了。
许是因为避子汤的影响,安若裳的胎像一直不稳,太医院费了很多心思帮她调养身体才把胎稳住。
楚凌昭不想要这个孩子,安若裳却非常期待孩子的降生。
现在想来,她比苏挽月更端庄得体,一点也不黏楚凌昭,每天就在自己宫里窝着,好像只要守着腹中的孩子过一辈子。
安若裳临产前,楚凌昭和苏挽月冷战了几天,也是那几天,太后不断施加压力让他准许安珏入朝为官。
安若裳腹中的孩子还没出生,安家就开始想要入朝为官,这孩子生下来,安家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正是当时那样的形势让他萌生了不想要那个孩子的念头。
他是一国之君,他的皇长子应该由他心爱的女子所生,而不是被一个塞在他身边的眼线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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