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好期待宝宝降生啊,兄长太严肃了,等宝宝生下来以后,让他带带宝宝他就不那么寂寞了。而且,那样我就可以有很多时间陪夫君,帮夫君生好多好多孩子,让他们长大以后替夫君分忧!”
她是那样喜欢他,也喜欢着他们的孩子,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竭力的想要保护腹中孩子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陆戟最终还是走了回去。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拿起的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划开那鼓胀的肚子挖出那个浑身是血的孩子。
孩子哭出声的那一刻,他屈膝跪了下去。
身体因为锥心的痛而完全失力,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着顾漓的手摸了摸苏湛的脸颊,极轻声的低喃:“阿漓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怀胎十月,满心期盼着的孩子。
你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好不好?
就一眼……
那天陆戟在军营没发现顾炤的身影,后来也再没见过顾炤,他下意识的以为顾炤死了。
没想到五年后,会在生死博弈中再见到他。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楚凌昭听完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他不能怪陆啸违抗皇命擅自留下顾炤,因为整件事的原罪是先帝,若不是先帝先心胸狭隘,残害忠良,顾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就像那场宫乱,他不能完全怪安无忧谋逆,因为太后和先帝都不义在先,先帝让安家满门成了忠烈,太后让安家后代成了废物。
这就是皇室的凉薄与冷漠,而这些因果都终将循环报应在后面的人身上。
“陛下,苏小少爷到了!”
宫人在牢房外低声说,楚凌昭点点头,起身走出牢房,在门口停下,侧头向陆戟保证:“只要顾炤开口,朕会给顾家平反,也会留他一命。”
说完离开,把空间留给陆戟和苏湛。
“爹爹!”
苏湛冲进牢房,压制了许久的惶恐不安涌上心头,豆大的眼泪立刻如断了的珠帘不停地滚落。
陆戟抬手把他拥进怀里,一日的伤筋动骨生死搏杀终于有了尘埃落定的真实感。
“爹爹,我好怕,呜呜,你不要有事,我们回去好不好?”
苏湛呜呜的哭,他毕竟才五岁半,是个极脆弱需要保护的孩子,今天真的把他吓坏了。
陆戟轻轻拍着他的脑袋安抚他的情绪,刚包扎好的肩膀又渗出血来,浸染了纱布。
苏湛偏头刚好看见,连忙从他怀里出来,抽噎着开口:“我……我不哭了,爹你不要乱动,又……又流血了!”
苏湛说着拼命地想要克制,眼泪却涌得更欢。
“阿湛,你很勇敢。”
陆戟夸赞,换了只手帮他擦去眼泪,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直白的夸奖苏湛,苏湛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开心。
他其实一点都不勇敢,他都要被吓死了。
“阿湛,接下来爹要告诉你一些事,然后你替爹去见一个人,好吗?”
“见谁?”
“一个和你很亲的人,你可以叫他舅舅。”
第100章 你不讲理!
昏暗潮湿的牢房里,烛火摇曳,在墙上投射出影影绰绰的黑影,似鬼魅张牙舞爪,又似生魂限于泥沼苦苦挣扎不得解脱。
苏湛在楚凌昭的带领下穿过牢房,偶有冷风刮过,带来满面腥腐之气,苏湛揪着袖子捂住唇鼻,紧紧跟在楚凌昭身后,却又不敢抱楚凌昭的腿。
绕过几道弯,终于到了目的地,狱卒放下灯笼从腰上取下一串沉甸甸的钥匙,钥匙很多,发出哗啦的声响,在昏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惊悚。
这一间牢房与别处不同,牢房四周并不是铁栅栏,而是严严实实的石壁,只留了一扇小门,仅供一人通行。
狱卒推开牢门,牢门发出吱呀一声沉闷的响,苏湛紧紧贴着楚凌昭的腿站着,透过缝隙隐约看见墙上有一个狰狞的庞大异常的黑影,不由得惊呼出声。
“啊!”
苏湛叫着下意识的转身撒腿就跑,刚跑了两步,被楚凌昭揪住后衣领拎起来抱进怀里。
这是九五之尊的怀抱,连刚出世的小皇子都还未曾享此殊荣,苏湛却一点没觉得受宠若惊,只紧紧抱住楚凌昭的脖子:“有怪物!”
他低声说,眼睛睁得大大的,转瞬又害怕看见什么恐怖的事,将脑袋埋进楚凌昭的脖颈。
楚凌昭轻轻拍了下他的背:“没有怪物。”说完抱着苏湛走进去。
牢房里确实没有怪物,扈赫被人用铁链捆在十字形木桩上,高大海正在帮他处理伤口,鉴于他在校场上的凶残表现,没人敢把他放下来,所以伤口处理起来比陆戟的要麻烦一些,有些地方的小伤根本处理不到。
扈赫伤得不比陆戟轻,陆戟的伤都是口子,血糊糊的,而他的伤都是内伤,主要是陆戟在场上对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赤手空拳,不见血,却也并不好受。
高大海检查他胸膛的时候,就发现胸骨和肋骨有不同程度的断折,只能先用木板固定然后再想办法复位,只是这期间呼吸时,胸腔都会很痛。
扈赫却也和陆戟一样,好似感觉不到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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