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太后指着门外说,整个人都被气得发抖,脸色发青,也许楚凌昭在这里见她如此会不忍心马上传太医来替她诊治,然而顾远风却不为所动。
“太后娘娘,陛下向来重孝,做皇子时,他晨昏定省,无论身在何处都对您十分敬爱,陛下登基以后,第一件事就是颁布律法,将不孝列为重罪!”
顾远风提起楚凌昭的好,他的语气并不尖锐,却异常坚定不容反驳。
太后之前被气得脑子发懵,还没缓过来反驳,顾远风继续道:“这些年您护着安家,安家人做着黑心的买卖敛财,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安无忧逼宫,陛下也没有对安贵妃和太后娘娘您做什么不是吗?太后娘娘如此践踏陛下那颗赤诚的孝心于心何忍?!”
于心何忍?!
最后四个字顾远风故意放慢加重语气,带着诘问的意思。
虎毒不食子,母子关系应该是这世上最足以信赖的关系,如今却走到了这一步,还被一个外人步步逼问,太后只觉得面上无光,更多的还是心痛。
楚凌昭是她一点点瞧着长大的孩子,哪怕到了这一步,她心里说对楚凌昭没有半点关心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们走到这一步是谁的错?不都是她的好儿子逼她的吗?
一直压抑的情绪爆发,太后不由得反驳:“我于心何忍?是鸿熠于心何忍才对吧!先帝当初给安家那么多皇恩厚泽,那是先帝和整个皇室亏欠安家的,况且先帝在位时国库一直空虚,安家敛来的财,有大半都用来充盈了国库,鸿熠有什么好不满的?”
太后理直气壮的问,也许在她看来,安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是正常的应该的,又或许,在安家先辈战死沙场的时候,她的心就一直偏向安家,再无法以公正的态度看待。
安家敛的财的确有很多充盈了国库,但一人富可敌国恰恰是最危险的,百姓富庶安居乐业才是国家稳定繁荣的根基。
而安家动摇了这个根基!
顾远风知道这个道理,但这个时候太后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继续反驳:“无忧谋乱,那也是被逼的,鸿熠以为哀家不知道吗?他早就想拔除安家这颗眼中钉了!无忧成不了事的,那是哀家替鸿熠造下的孽,以后下了黄泉,哀家会自己去偿还,可哀家为鸿熠做了那么多,哀家最终得到了什么?啊?”
太后抬手戳着自己的心窝质问,好像被刀扎了心一样。
这两日的惶惶不安压垮了她,刚刚顾远风的质问斥责击溃了她,她忘了那些城府心机,如同天底下所有被儿子伤了心的母亲一样看着顾远风问:“哀家一心为他,他给哀家下毒的时候想过哀家的感受吗?他囚禁哀家的时候考虑过母子感情吗?我们母子走到如今,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下毒?”顾远风皱眉:“太后娘娘说的可是软魂香?那是胡人用来控制京中细作的,侯爷也曾中过此毒,仁贤郡主花了数日才研制出解药,陛下没告诉您,应该是怕您受惊,如今您身上的毒应该早就解了吧。”
太后那时一直被禁在宫中,只有一个叫关五的宫女陪着她,自是不知道外界的事,她身上的毒的确已经解了,可她以为是那宫女给她拿来的解药,如今仔细想想却又很不对。
因为她在吃了宫女给她的药以后,岳烟又来给她诊治过几次,若真是皇帝让人下的毒,如果毒被解了,岳烟怎会察觉不出来?
可宫里现在都是皇帝的眼线,也许他就是在演戏呢?
太后的脑子像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头绪来,顾远风不由得上前一步:“太后娘娘,微臣请您相信,无论如何,陛下都不会加害于您,请您告诉微臣陛下现在可能会在何处吧,这样也许还能挽留一下你和陛下之间的关系,至于您和陛下之间有什么误会,等陛下平安归来再当面说清楚,好吗?”
时间太着急了,顾远风跟太后解释不了太多。
太后捂住脑袋,头痛得好像要爆炸,无数纷乱的声音纷至踏来,最终只凝成楚凌昭离开那夜,那御林军冰冷的声音:“陛下说,若他明日归来,还请太后就安家余孽擅自征粮一事给个合情合理的交代!”
回不去了,挽回不了了!
她和鸿熠之间,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想到这里,太后忽的诡异的冷静下来,她冷笑两声:“呵呵!”
声音起初很低,渐渐地变大,在空幽的宫殿上空盘旋,然后顾远风听见她说:“胡人有十万大军,远昭会败,胡人太强了,就算是鸿熠,也不得不听他们的摆布!”
“十万大军?太后如何得知此事?”
顾远风追问,这事是绝密,只有几个人知道,太后一直被看守着,是谁告诉她的?这是在印证什么吗?
太后并未理会顾远风,神智陷入混乱,她摇摇晃晃的往自己的寝卧走去,边走边低笑:“今天是腊月十四,算算时间,城,也该破了吧……”
太后的话里带了悲悯,像是已经看见边关城破的场景。
一旦城破,万千将士与流民,将在战火中尖叫哭喊,挣扎求生!
顾远风的脸沉下去,抿唇走出殿门。
“顾大人,太后怎么说?”
52书库推荐浏览: 寒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