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都是训练有素的,把书房角角落落都搜了一遍,却没有将屋里的东西弄乱,没多久,一沓银票和几封文书丢到桌案上。
银票颇丰,粗略打量了一下,至少有十万两。
苏梨只扫了一眼那银票,随即便伸手打开那些文书。
文书的时限从三年前开始,全都是准许外来商贾在蘅州开设各种铺面的,这些商贾的姓名不同,祖籍不同,乍一看很正常,没什么特别的,那文书的右下角却盖了红色的小章,章里是一个小小的安字,周围雕刻着精致的海棠花,与太后的后章相呼应。
如果不出所料,这些做了记号的外来商贾都是安家的人,而几封连起来一看就会发现,在蘅州竟然开设了二十三家铺面。
粮铺、油铺、杂货铺甚至还有个马场,这些铺子都不是什么有大利可图的,可全部都是日常必须的。
苏梨看得心惊,面上却是丝毫不显,默默记下这些铺子在城中的位置。
安家虽然灭了,但这些商贾看上去和安家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赵寒灼自然不可能到这里来把他们抓走,这些铺子应该都还在正常开门做生意。
如果这些人都对安家忠心耿耿,也事先知道胡人要攻城的计划,那他们极有可能会想办法给胡人的大军囤一些粮草,毕竟十万大军一天需要的储粮都是非常惊人的。
这注定是一场攻坚战,忽可多就算有自信能攻破边城,一旦战线拉长,优势也会变成劣势。
他敢这样不管不顾的攻过来,一定是有什么给了他这样的底气。
但如今看来,这底气其实是一把双刃剑。
思及此,苏梨合上文书,一脸悠然的看着那州府:“陛下已识破胡人与安家勾结的计谋,今日我们为何会来,州府大人应该心知肚明吧?”
那州府浑身都被冷汗浸湿,手脚发凉,脖子上的匕首又没入一寸,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有血涌了出来。
他疯狂的眨眼睛,示意苏梨他有话要说,但苏梨并没有理会,继续道:“我不知道胡人和安家给你许了什么好处,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对皇室有什么不满,实话实说,今日我们来是取你狗命的!”
勾结外人,投敌叛国,害生灵涂炭,说是狗命都是对狗的侮辱!
苏梨暗暗骂了一句,两手撑在桌案上,微微倾身,居高临下的悲悯的看着他:“你死了,屋里这么多证据还在,我们想知道的事很快就能查到,但我记得你好像还有刚满一周岁的双生子,大人虽然罪孽深重,但这两个稚子却是无辜的,大人觉得我说得对吗?”
州府连连点头,身体软成一滩泥,若不是有暗卫抓着他,他只怕早就跌到椅子下面去。
见时机差不多了,苏梨给暗卫递了个眼色,暗卫抬手,喀吧一声帮州府把下巴安了回去。
州府小心翼翼的动动下巴,确定真的不痛了这才松了口气,下一刻,苏梨把那沓文书丢到州府面前:“文书上面这二十三家店铺最近还在正常做生意吗?他们有没有运什么东西出城?都运到什么地方?”
苏梨直白的问,州府面露诧异,似乎没想到苏梨一来就问这个问题,他拿起文书看了看,又听苏梨道:“出城会拿通关文牒,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州府面色一白,也不装模作样看那些文书了,试图为自己辩解:“些的确都是安家来信特别关照让照顾一下的商贾,但他们做的都是小本生意,我就是从中捞点油水,也没做别的。”
“我问你捞没捞油水了?”苏梨冷声问,见州府还有些想隐瞒,再度开口:“州府大人似乎不大能理解我的话,那我换个问法。”
苏梨放松身体靠在桌案上,等了一会儿,两个暗卫抱着一对双生子进来。
这两个孩子随了州府的样子,生得白白胖胖,小脸肉嘟嘟的,睡得香喷喷,被抱进来也没有哭。
见着孩子,州府下意识的想站起来,这一动,脖子又是一阵刺痛,当即倒吸着冷气不敢乱来,只眼巴巴的看着苏梨。
“这些做生意的铺子隔三差五的就会运东西出城,下官……下官确实不知道姑娘问的是什么啊!”
州府话里带了哭腔,无助且无辜,苏梨点点头,转而问道:“上次在地下城发现胡人和安家余孽的踪迹,侯爷让州府大人负责剿杀,大人剿杀完了吗?”
苏梨眸光清冽,直勾勾的盯着州府,看得他垂眸不敢和苏梨对视为止。
“歹人狡……狡黠,下官已尽力剿杀,但不知还……还有没有残党。”州府结结巴巴的说,底气不足。
为官这么多年,他也算见过一些大场面了,说话做事总是留一步退路,这会儿也没有轻易把话说死。
“有没有残党,州府大人不是应该很清楚吗?”苏梨反驳,脸上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我方才想问大人的就是这些残党近日有没有与二十三家商贾勾结,往城外运什么东西,比如运点马料米粮什么的去边关!”
这话已经问得十分直白了,州府脸上的肉不受控制的痉挛抖动起来,表情扭曲,像是被吓得不轻。
苏梨没继续追问,看向其中一个暗卫怀里的孩子,拨了拨孩子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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