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江神!”
长老高声说着从水里走出来,出了水以后,他身上的亮光消失,那件长袍也没有丝毫损伤。
众人立刻跟着跪下,齐声高呼:“恭送江神!”
楚怀安他们没有跪,他们倒要看看,是不是所有对江神不敬的人都要被处死,还是这个狗屁江神只会欺软怕硬,欺负苏梨一个弱女子!
所有人都跪下了,就他们不跪,站在那里是很扎眼的。
那位长老接过少女手中的花灯提在手上,仰头看向他们,这个时候,楚怀安才看见长老脸上戴着一个面具,上面的花纹和花灯上的一样诡异,让人心里不舒服。
“万物皆有灵,信者,神护之,疑者,神戮之!”
那长老幽幽地说,明明声音没有刻意放大,却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手中。
有胆子大一点的人抬起头来,瞧见楚怀安他们并没有跪下,顿时吓得一个哆嗦:江神都生气了,这些人怎么还不跪下?是想让我们所有人给他们陪葬吗?
楚怀安没理会那些诧异的目光,偏头用手肘撞了撞陆戟的胳膊:“听见没,你不拜江神,江神要杀你呢。”
“哦。”
陆戟神色平淡,他杀过很多人,还没杀过神,不过他不介意试试。
“木头!”楚怀安嘀咕了一句,觉得他的反应没意思,回过头远远的与那长老对视,唇角露出狞笑:“那个狗屁江神交给你,这个老头交给我,我看他挺会变戏法的,过些时日让他把今晚的戏法专门再给阿梨变一次看看,以前在京城,她最喜欢这个了!”
“是吗?”
陆戟低声问,似乎有点好奇,喜欢看戏法的小阿梨应该是什么样。
察觉到他的语气柔软了几分,楚怀安瞪了他一眼:“她以前什么样和你没关系!”
“嗯。”
楚凌熙:“……”
我们现在在查一件很严肃的事,你们认真一点好不好?这样那个长老会很没面子的!
送江神的仪式基本结束了,那位长老在五位少女的簇拥下离开,众人也都陆陆续续散去,楚怀安刚想追上去看看那位长老究竟是何方神圣,身后传来一记轻柔低哑的声音。
“月儿拜见王爷、侯爷、镇边将军!”
转身,一个身着白色棉麻衣裙的女子福身盈盈一拜。
女子乌黑的秀发盘起做妇人打扮,头上没有多余的饰品,只有一支简单的翡翠簪,簪子通体幽绿,色泽上乘,以此可见家底丰厚。
女子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潋滟的水眸,说不出的赢弱动人。
她穿了一身白色长裙,上身罩着一件月白色短襟薄袄子,领口和袖口有白绒绒的毛,凭添一分俏皮,最惹人注目的是她耳边戴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头戴白花,乃新丧。
她这一身打扮,让楚怀安想起苏梨回京那日的情形,只是苏梨并不似她这般娇弱,眸光总是坚定澄澈,鲜少有水光。
楚怀安和陆戟都下意识的在心里将她与苏梨做了一番对比,然后移开目光,楚凌熙却定定的看着这女子,忘了挪眼。
如果苏梨此刻在这里的话,定然也会和楚凌熙一样,因为这女子的眼睛像极了苏唤月。
那眼睛看人时,因为水光而格外柔软,乍一看有些胆怯,实则只是有些内敛罢了,若再仔细一看,便能看见那眸底蕴藏着的耀眼风华。
“你是何人?”
楚怀安问,余光看见那位长老和几个少女已走得不见了踪影。
“回禀侯爷,民妇苏月,是来感谢王爷今日的救命之恩的。”苏月有条不紊的回答,丝毫没有露怯。
“救命之恩?”
楚怀安挑眉看向楚凌熙,心里却在琢磨,他今日和陆戟穿的衣服差不多,在外面也一直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这位苏姑娘是怎么分辨自己和陆戟的身份的?
正想着,苏月朝着楚凌熙跪下,身后的丫鬟跟着跪下,奉上一个托盘。
“民妇今日险些丧命江中,后来越家刁难,也全靠王爷仗义执言,王爷大恩大德,民妇无以为报,只能略备薄礼,聊表谢意,请王爷收下!”
托盘上是一个非常精致的香炉,那香炉和一般的不大一样,整个是镂空雕花的,雕的是瑞兽麒麟,一共三层,最外面是银,中间是金,最里面是玉,三层组合起来,若是转动起来,便是一副活动的麒麟戏珠图。
“这是麒麟戏珠炉?”
楚怀安问,伸手已将香炉拿起来把玩,借着路上的灯笼依稀可以看见里面动起来的,很是有趣。
这炉的材质其实并不珍稀昂贵,但做工非常精湛难得,之前楚怀安在揽月阁听一些交好的公子哥说过这个,原本还想着上哪儿买一个来送给苏梨玩玩,没想到今日有缘倒是见到一个。
“回侯爷,是的,这麒麟戏珠炉是我大哥的得意之作,如今他人已不在,这炉便成了孤品,民妇原想留着这个做念想,今日为了答谢王爷,也只有这个能拿得出手了。”
苏月柔柔的说,提起她的大哥,声音带了一丝悲痛。
楚怀安想起今日在医馆听说的事,将苏月口中的大哥和那因为惨死在浔州的苏家大少爷对上了号,看手中那香炉的眼神不一样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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