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如今已是我国公府的千金,侯爷莫不是以为用这样的说辞就能轻易将她求娶到手?”“……”
楚怀安脸色一僵,他和陆戟在宴会上的表现半斤八两,他可以不理会陆戟,但在陆国公面前他可不敢造次。
若是陆国公不同意这门亲事……
楚怀安唇角抽了抽,立刻想到这是楚凌昭给他下的套,先让苏梨认了陆啸做义父,后又让他把婚书还给苏梨,这下他无凭无据还不能讨干岳父的欢心,还怎么娶亲?
丫的楚凌昭,老子不就是怀疑了你一下,又没想造反,你用得着这么坑我吗?
楚怀安腹诽,不肯在陆戟面前输了气势,底气不足道:“只要阿梨愿意嫁我,你们谁也拦不住!”
这话说出来,楚怀安自己的心脏先抽了抽。
苏梨原本好不容易才松口同意嫁给他,现在只怕怎么都不会同意了吧。
心里涌上慌乱,楚怀安顾不上和陆戟多说什么,冲出营帐去追苏梨。
苏梨骑得很快,踩着宵禁的点进城,楚怀安到城下的时候,城门刚好关了。
现在皇城的守卫比以前严多了,哪怕他是逍遥侯,也不能在宵禁以后随意进出皇城,楚怀安暗骂了一句,骑马绕着城楼转了一圈,趁着守城的护卫不注意,一头扎进护城河里。
苏梨进城以后直奔县主府,府上已经点了灯,门房见她回来,笑着迎上来。
“准备一辆马车!”
苏梨冷声吩咐,脚下步子不停,直接奔向孙耀所在的客房,护卫还守着他,刚给他灌下一碗药。
“把他背上,跟我去京兆尹!”
苏梨表情冷肃,护卫有些惊诧,不过没多问什么,背上孙耀就和苏梨一起出门。
时辰不早了,京兆尹府衙的衙差都换了一轮值守,苏梨直接亮出县主令牌,衙差立刻去通知林政,一刻钟后林政走出来,他还没回家,应该是在忙案子的事。
“苏县主。”
林政比苏梨官阶高,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见苏梨后面的护卫背了个人,表情有些意外。
“林大人,这是那位女子的相公,我想带他来见他妻子最后一面,仵作验尸后可有帮忙装殓好?”
在远昭死者为大,奉行入土为安,因此做仵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验完尸以后,需帮尸体装殓,以示对死者的尊敬,同时也是向死者承诺,会帮他们沉冤昭雪。
林政知道苏梨和陆戟还有镇北军关系匪浅,大概猜出这位将士的身份,脸上带了一丝肃敬,微微侧身让开:“苏县主,请随我来。”
京兆尹府衙很大,前面是开堂问审的地方,上面高挂着‘明镜高悬’字样的门匾,警示世人,也让为官者自省,不放过蛛丝马迹,为死者鸣冤。
后面用高墙筑着上下明暗两种牢房,再往后才是停尸房。
停尸房由年轻力壮的衙差守着,若有新尸体进来,入夜以后便会烧一夜的纸钱,算是宽慰死者在天之灵。
苏梨跟着林政到停尸房的时候,几个衙差正蹲在门口烧纸钱,一盆纸钱烧得旺旺的,火苗摇曳将几个衙差的影子投射到周围的墙上,像要吃人的庞然巨物,莫名诡异。
苏梨没觉得害怕,让护卫把孙耀叫醒。
停尸房里没有别的尸体,林政冲其中一个衙差道:“老胡,把门打开。”
然而那个被叫到名字的衙差却没有动,动作机械的继续烧纸钱,林政皱眉,正要发怒,苏梨却已疾步冲到停尸房门边,一脚把门踹开。
林政被苏梨那一脚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门外的烛火和清幽的月光一起照进屋里,苏梨一眼就看见停在屋里的尸首下面流了一地的血。
苏梨心头一跳,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走过去掀开白布,眼睛微微睁大。
林政跟在后面跑进来,探头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怎么会这样?”
女子的脸被整个揭下,只剩下血糊糊的头颅,惨不忍赌。
林政为官多年,也看过不少离奇卷宗,这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林政高声喊道:“来……来人!把仵作带来!”
最后一个接触尸体的人只有仵作,他的嫌疑自然最大。
喊完,林政又转身出去,抓着那个叫老胡的官差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老胡被扇得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林政又补了一脚:“你们是怎么守尸体的?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林政怒极,陇西县的事还没处理,又出了命案,现在尸体的脸皮不翼而飞,这一桩桩压下来,他这个新上任的京兆尹且不说保不保得住乌纱帽,只怕是连脑袋都保不住!
老胡被踹得终于清醒过来,见林政还要打人,连忙开口:“大人,发生何事?”
老胡问完察觉到了身上的伤痛,表情痛苦,眼神却是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大人,不怪他,是他们中了凶手的毒。”
苏梨温声制止林政继续发脾气,护卫已带着清醒过来的孙耀进来。
孙耀比老胡更加茫然,但看见血以后,还是下意识的瑟缩避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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