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血溅了苏青一脸,他发了狂的谩骂诅咒顾炤不得好死,顾炤一脚把他踢开,像踢开一个肮脏龌蹉的玩意儿。
顾炤那一脚看似轻飘飘的,苏青却被踢得胸腔剧痛,爬不起来。
楚怀安提着剑走出来,想一剑了结了苏青,被苏梨拉住。
刚刚扶刘氏离开的丫鬟满手是血,慌乱无措的跑来:“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小产了!流了好多血……”
丫鬟看见满院的血腥,吓得没了声音,苏青怔愣了片刻,发狂的笑起:“苍天无眼!苍天无眼!”
在他看来,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做错事的只有苏梨!
如果没有苏梨,苏家不会家破人亡,他也不会沦落至此。
楚怀安挣开苏梨的手,一剑了结了苏青。
远昭国恒泽年初夏,工部侍郎苏青勾结胡人叛贼欲图谋害逍遥侯夫人,事情败露后,畏罪自杀,大理寺展开了新一轮的清扫审查。
同年秋,昭冤使顾炤迎娶仁贤郡主,天子亲自赐婚,丞相顾远风主婚,婚礼当日,到场的宾客不多,只坐了两桌。
那场婚礼虽无高朋满座,但相当温馨甜蜜。
岳烟在京中没有别的朋友,从头到尾都是苏梨陪着她,从换上嫁衣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就一直是红的。
顾漓死后,她没想过这辈子能和顾炤有什么好结果。
可现在她换上嫁衣,要成为他的妻了。
“阿梨,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苏梨用手帮她扇着风:“好姐姐,这会儿可别哭啊,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咱们要高高兴兴的才是,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苏梨说完低头认真的翻袖袋,最终在岳烟一脸的好奇中,拿出一盒软膏,那盒子上的刻花岳烟都是十分熟悉的,脸瞬间爆红。
“阿梨,我……我用不上这个。”
岳烟红着脸推拒,苏梨以过来人的惨痛经验劝告:“好姐姐,你别不好意思,顾炤可比楚怀安当初憋得久多了,这东西该用你就得用,不然你怕是要受大罪!”
“……不……不至于吧。”
岳烟有点忐忑,苏梨不由分说的把药膏塞进她手里。
反正至不至于,她自己试过就知道了。
苏梨一路陪着岳烟进了顾府,看着她跟顾炤拜堂的时候,苏梨哭得跟嫁女儿似的,楚怀安肩上骑着楚悦安,一手抱着楚瓜,沉着一张脸还要拿出帕子给苏梨擦眼泪。
“别哭了。”
这人硬邦邦的开口,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我也不想哭,可我就是忍不住啊,以后悦儿嫁人的时候我要是也这样怎么办?”
“那就不嫁!谁敢上门提亲我就宰了谁!”
“……”
苏梨被楚怀安干脆利落的回答噎住,好不容易止了哭,过了一会儿轻轻拉了拉楚怀安的衣袖:“我们再给悦儿生个弟弟好不好?以后瓜瓜走了,悦儿一个人太孤独了。”
楚瓜现在说话能说明白了,听见娘亲说话,下意识的学舌:“弟弟。”说完被楚怀安弹了一脑瓜。
臭小子,要什么弟弟,你知道生孩子有多痛吗,屁事不懂还瞎凑热闹。
楚怀安抓着苏梨的手捏了捏:“你生了女儿身子还没复原,以后再说。”
“……”
女儿都这么大了,哪里还能没有复原?
苏梨无语,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平复了情绪继续观礼。
赵寒灼因为大理寺事务繁忙,婚礼开始了好一会儿才匆匆赶来,隔着老远就看见顾府的院墙上趴着一个人,走得近些,还能听见那人在小声的啜泣。
赵寒灼让赵拾把人拎下来,果不其然看见张枝枝哭得脏兮兮的脸。
赵寒灼暗叹了口气,让赵拾把贺礼送进去,自己则领着张枝枝回了大理寺。
之前因为夜闯大理寺被关过,这次张枝枝以为赵寒灼又要以擅闯昭冤使府邸的名头把自己关两天,哭得越发惨绝人寰,赵寒灼丝毫不受影响,兀自在一旁看着卷宗。
不知道哭了多久,张枝枝终于哭累了,口干舌燥,偷摸着看着赵寒灼两眼,见他没有反应,便悄悄挪到桌边,给自己倒了口茶喝。
茶是花茶,入口清香,一口下肚,张枝枝便惬意的舒展了眉头,不曾想耳边传来一声低问:“好喝么?”
“好喝!”
答完,张枝枝僵住,有种被人抓了现行的感觉,正不知该如何挽回面子,赵寒灼递了一方帕子给她。
帕子是纯白的,洗得很干净,面料柔软,意外的显得这人的手掌修润好看。
“把脸擦下。”
他说,张枝枝讷讷的接过帕子擦脸摁鼻涕,摁完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顿时欲哭无泪。
啊啊啊,太丢脸了!
默默捏紧帕子,张枝枝硬着头皮开口:“我……我拿回去洗了再还给你。”
“嗯。”
赵寒灼应了一声,回到自己的桌案前继续看卷宗。
张枝枝如坐针毡,咬着牙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站起来:“我……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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