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寒灼专注的看着卷宗没应声,张枝枝试探着打开门往外面跨了一步,然后惊讶的扭头看向赵寒灼:“你真的放我走?”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走?”
“那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
向来沉默寡言的赵大人又不做声了,耳尖诡异的发红,不过向来神经大条的张枝枝没有发现,默默思索了一会儿认真开口:“刚刚我没想破坏他的婚礼,不过你把我带回来,也算是避免我被别人看见再闹笑话,那之前你关我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说完,张枝枝潇洒的挥了挥手离开。
赵寒灼坐在屋里拿着那份卷宗一直没有翻页,半晌低笑着呢喃了一句:“傻丫头。”
……
辰时一刻,夜色刚降下来,丫鬟阿兰给屋里点上红烛,烛光亮起,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顾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丫鬟出去,关上了门。
今天来的宾客不多,也没人灌他的酒,岳烟盖着盖头坐在那里,还不知道他进来了。
咕噜。
岳烟的肚子叫了一声,她抓紧手里的苹果,犹豫片刻有些难为情的开口:“阿兰,我……有点饿了,你去帮我拿点吃的吧。”
早上苏梨拿了不少东西让她多吃点,但她那时因为太紧张,一点食欲都没有,就没吃几口,饿了整整一天,这会儿便有些受不住了。
不知是不是太饿,她的声音软得很,让顾炤的心也跟着软了一下,又听见她懊恼道:“算了算了,不能坏了规矩,还是等顾炤来了再说吧。”
说着话,她乖乖捧好苹果,背脊也挺得笔直。
“已经成了亲拜了堂,怎么能直呼其名,该改口唤夫君了。”
顾炤低声说,岳烟正要点头,随即僵住:“顾……顾炤?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顾炤不答,端起桌上的一盘绿豆糕递给岳烟,岳烟下意识的要扯下盖头,手背被顾炤拍了一下。
“盖头要让我揭,这么着急做什么?”
“……”
岳烟一张脸烫得能煎鸡蛋,捧着苹果不敢动弹,讷讷道:“那……你先帮我把盖头揭下,我再吃东西。”
“盖头揭下,就算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让你吃东西了。”
“……”
岳烟脸红到脖颈处,手心浸出汗来,这些日子苏梨给她绘声绘色的讲了不少房中事,她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沙哑和情动,犹豫良久,还是伸手去拿那糕点。
糕点做得极精细,入口即化,一块吃完,岳烟食指大开,有些停不下来,顾炤也不着急,稳稳地端着盘子慢慢等着她。
不知不觉吃完一盘糕点,岳烟打了个饱嗝儿,这下全身都滚烫起来。
“还吃么?”
岳烟一个劲摇头,听见顾炤放了盘子,片刻后,一竿喜秤伸到盖头下面,岳烟又紧张起来,心脏随着那喜秤一点点悬空。
仿佛过了千百年,大红盖头被挑开,昏黄的烛光和那张熟悉的银色面具映入眼帘。
他穿着与她成套的大红喜袍,身姿如玉立在她面前,银色面具掩了他脸上的伤,却掩不住他一身的风华。
在她眼里,他还是当年那个外冷内热,叫她心悸不止的少年。
她仰头看着他,摇曳的烛火将他卷入她的眸,化作熠熠星辉,勾得他失了心魄。
顾炤忍不住俯身在她眉心印了一吻,岳烟受惊的想要后退,顾炤已撤身离开,倒了两杯酒折返回来。
岳烟知道,这叫合卺酒,喝了以后,才算真正礼成,往后余生,患难与共,不离不弃。
岳烟主动接过酒,挽过顾炤的手腕,与他一起喝下这杯酒。
出乎岳烟的意料,这酒是边关的烈酒,入口极辣,岳烟皱着眉喝下,从喉咙到胃里都火辣辣的。
阿梨不是说这次的酒都准备的不醉人的果酒吗?
岳烟疑惑,但酒意很快上头,整个人的意识都飘忽起来,顾炤从她手里拿走酒杯的时候,她还晕乎乎的说了声谢谢。
“头冠重不重?”
“好重呀。”
“我帮你取下来。”
“好呀,谢谢你呀顾炤。”
于是头冠被取了下来,一头青丝披在肩上。
“衣服厚不厚?热不热?”
“好热呀,你也帮我脱好不好?”
她还学会了抢答,顾炤亲了亲她的鼻尖作为奖励:“好。”
红帐飘落,将融融的柔情全部关在其中。
顾炤拥着岳烟躺下,岳烟在他怀里拱了拱,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顾炤,谢谢你呀。”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生我的气,谢谢你还愿意娶我,谢谢你……唔!”
岳烟闷哼一声,顾炤在她肩上那处寸长的伤疤上吻了一下。
那伤拜他所赐,一剑贯穿的时候,他可一点都没犹豫留情。
顾炤没问她疼不疼,也没做任何解释,岳烟一下子哭起来:“顾炤,你刺我那一剑的时候,我的心好疼啊,好像真的被你杀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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