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得近些,小家伙听见轻柔的低喃:“幼子无辜,愿他平安,一生无忧!”
在这句低喃之后,是一个男人沉稳的声音:“吾妻所愿,即吾所愿!”
小家伙不知道说话之人是什么身份,却知道他们是一对夫妻。
两人在为自己的孩子祈愿。
在那白花下方,有一个浅淡的金色金钵。
金钵护养着白花,看上去已有不少时日,可那白花无根,与楚谦的心室并未相连,说明这对夫妻和楚谦并不是真的血缘至亲。
按理,这花应该早就凋零的,可又不知什么缘故,一直还在保护着楚谦,免他被邪祟吞噬了神智。
小家伙化为原身,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那白花,那恶龙的魂路已渐渐蔓延进了心室。
“爷爷说过,我们虽然可以净化厉鬼怨气,但也还是妖,不该和人有太多牵扯的。”小家伙小声嘟囔,抬起右爪,露出锋利的爪尖。
“但我贪吃喝了你的血,也算是承了你的恩,不能见死不救。”
话落,小家伙爪尖寒光一闪,笔直扎进了自己的心脏。
它痛得眼泪汪汪,却咬牙忍着,片刻后,勾出一缕橙丝放在那白花上。
它的爪子没有抽离,压在白花上面,庄重宣誓:“我橙七愿以两百年修行,护恩公平安,一生无忧!”
话落,橙丝化入花瓣中间,褪色成白色花蕊,花瓣下面,几缕花根迅速发芽钻入金钵之中。
几乎是根须钻入金钵的那一刻,一股金色强光陡然大涨,将小家伙的灵魂逐出,也将那几乎要吞没楚瓜的红色魂路驱逐。
“吼!”
一声龙吟之后,楚谦身上的红光消散,只是背上隐隐的疼痛宣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楚悦安很快和宫人一起把楚宸送回自己的寝殿,这里空下来,楚谦神智转醒的时候,眼前一片昏暗,只有不远处的窗边洒下丝丝轻柔的月光。
月亮东斜,天快要亮了!
楚谦脑子里先冒出这个念头,之前发生的事才陆陆续续钻入脑海。
他揉揉脑袋,发现自己还是灵魂离体的状态,掀眸左右看看,一个橙色毛球人事不省的趴在他脚边。
他弯腰想把小家伙拎起来,却见它尾巴短了一截。
妖物可以幻形,身体的伤是可以用术法修复的,可灵魂不一样。
妖的灵魂和人的身体一样,一旦有了残缺,便是永久的残废,在妖界是要一直被人笑话的。
所以,这个小家伙的尾巴呢?
楚谦狐疑,月光渐渐消散,天要亮了。
没时间多想,楚谦把小家伙捞进手里,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自己的眉心和小家伙的眉心一点,失重感袭来,再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果然是熟悉的房间。
楚谦坐起来,看见小家伙还在桌上,之前被打湿的皮毛已经干了,只是一绺一绺的粘在身上,样子看上去不大好看。
小家伙软绵绵的趴在桌上,丝毫没有醒转的意思,楚谦探了探它的脑袋,确认它灵魂归体以后,又在它脑袋上加了一个安魂咒。
做完这些,天渐渐亮了,楚谦问下人要了热水给小家伙洗了个澡,再用术法把它烘干放到床上。
整个过程小家伙都没醒过来,楚谦不由有点担忧。
他的记忆停在楚悦安身体里那厉鬼召集怨灵唤醒了他背上的妖物,后面的事他就不记得了。
这种情况在他第一次捉鬼的时候出现过,那时师父还在他身边,发现他情况不对以后,立刻在他身上下了禁制。
师父那时没仔细跟他说他背上到底有个什么东西,只告诉他时机到了他自会知晓,他便没有多问。
现在却有点担心在他不记得的那段时间,他做了什么重伤了这个小家伙。
这小家伙虽然是妖,但可以净化怨气,看上去并不像什么作恶的妖怪,若是平白伤了它,楚谦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因为小家伙一直没醒,楚谦便守在房中没有出门。
太子咳血的事,惊动了整个太医院的人,第二日一大早,消息又传遍了整个朝堂。
下了朝,楚怀安被楚凌昭留下,去了太子寝殿。
太医院的人守了一夜没敢离开,楚凌昭和楚怀安一走进去,外间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
“拜见陛下、见过逍遥侯!”
众人齐声高呼,楚凌昭没理,径直走到里间。
楚宸靠坐在床上,正在看折子,见楚凌昭进来,起身想行礼,楚凌昭快走几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既然还在病中,不必多礼。”
楚凌昭的力道有些重,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楚宸立刻配合着放松身体躺下:“儿臣已经没事了。”
楚宸低声说,面色已恢复正常,看不出一点病色。
楚凌昭收回手,偏头看向跪在屋里的人:“太子为何吐血?”
这问题楚凌昭昨夜已问过一次,但无人能答出,现在再问,屋里顿时噤若寒蝉,过了好半天,院首才硬着头皮回话:“启禀陛下,臣等联手为殿下诊治,殿下脉象平稳,平日勤于练武,体质极好,实在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看不出来?”楚凌昭的声音冷了下去,眼底带着肃杀:“你们的意思是,朕的太子平白无故就吐了血?还是说他假装吐血让整个太医院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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