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抱着他的大腿哭,老二坐地上搂着他的小腿哭。huáng袍怪这里刚哄老大两句,老二那里就嚎得更高声了些,他再弯腰看一看老二,老大便就又哭得委屈了几分。一时间,两个孩子哭声此起彼伏,竟把院子里的热闹都盖了下去。
huáng袍怪分身乏术,只得抬眼看我,十分恳切说道:“娘子,为夫错了。”
我却是笑,非但没有上前帮忙,还学着红袖的模样甩了甩帕子,“哎呦,大王可没错,大王好好地给儿子们立一立规矩吧,妾身呢,也不闲着,我出去给丫鬟们立规矩去。”
说完,撇下这父子三人,转身出了屋子,招呼了红袖与一撮毛,带着她们去东边白虎岭串了串门子,拜访了一下白骨夫人。
待我再回谷,huáng袍怪就再也不提“立规矩”这事了。
山中无岁月,仿佛就一眨眼的功夫,小元宵便就知道嫌弃自己名字了,闹死闹活地要改名字,自己还把中意的字写了满满一大张纸,特意寻了我与huáng袍怪来看。huáng袍怪只扫了一眼那张纸,直接把“小元宵”改成了“阿元”,道:“你是我与你娘亲的第一个孩子,叫此字最是合适。”
小元宵对这个小名仍不太满意,不想huáng袍怪那里却是态度僵硬,只又说道:“小元宵与阿元,你选一个。”
小元宵十分慡快地选了“阿元”,自此,谷里便没了小元宵,多了一个阿元。
大儿子改了名字,小儿子虽还不大懂事,却也要跟着凑热闹。
第61章 谁家都有熊孩子(4)
阿元很是积极,抢着说道:“你这个也好说,也直接取一个字,就叫阿饼吧!”
“阿饼”虽还小,却也知这名字不好听,咧开嘴就哭了,一边哭一边控诉:“哥哥坏,哥哥坏!”
他哭了一场,名字这才又由“阿饼”换成了“阿月”。
时光过得太快,我与huáng袍怪还没来得及做准备,阿元就到了猫嫌狗厌的年纪,然后不待我俩适应过来,阿月那里便也紧跟着哥哥的脚步,时时刻刻惹人嫌了。两个孩子日日作事,处处闯祸,不是今儿提水灌了东家的dòngxué,就是明儿拔了西家孩子的羽毛,前来告状的络绎不绝,赶上人多的时候,大家还得排个队,分个先来后到。
huáng袍怪气得狠了,真是下手狠揍过两个儿子,可惜却不大管用,不过也就消停了三五天,那告状的人便就又开始登门了。他私底下也向我感叹,道:“小时候只觉活泼可爱,长大了怎就能淘气成这个样子呢?唉!总不能真打死了他们吧?”
唉!自己亲生的儿子,总不能真打死……
我上面虽有几位兄长,可年纪都与我相差颇大,待我懂事时,他们早已经大了,还真不知道他们幼时是否也这般调皮捣蛋,而父亲母亲那里又是怎么管教他们的。我也别无他法,只能拍拍huáng袍怪的手臂,好言安慰道:“好歹也只是调皮捣蛋,没作什么大妖。且熬着吧,总有个长大懂事的时候。”
话虽这么说,两个人却都有些憷了,原本还想着再生个女儿,可又怕再生个混世魔王出来,只得暂时消了这个心。也是同年,谷中一个花豹头领得了两个女儿,都是既漂亮又乖巧,叫人瞧着都心痒痒。
小娃娃满月那天,huáng袍怪还亲自去抱了抱那两个小女娃,待再回家来,就越发瞅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不顺眼,晚上临睡时,竟一脸不甘地与我抱怨道:“人家怎么就能一举得女?要是能换一换孩子就好了,哪怕两个换一个回来也是赚的!”
“就咱们这两个儿子,你满山谷里问问去,就算白送谁肯要?别说一个,半个也换不来的,快别发梦了,赶紧睡吧!”我劝着他,自己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又道:“唉,都是命!”
huáng袍怪也跟着叹气,躺下了却又伸手来拉我,低低笑道:“我听他们那话里的意思,生女也是有偏方的,却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便就好了,咱们也学上一学,看能不能生个女儿出来。”
十多年夫妻做下来,便是有这个好处,纵是再说什么私密话,也不会觉得难为qíng。我闻言忙撑起身来看他,问道:“真有偏方?”
他唇角微弯,展眉轻笑,把我拉低了,凑过来耳语道:“他就这么含糊说了一句,我又不好多问,不过,听着那话里的意思,似是要你们女子辛苦些。”
我听得似懂非懂,“怎么个辛苦法?”
他勾唇笑了一笑,双手忽地钳住我的腰肢,将我提到他的身上,然后,抬身向我吻了过来,低语道:“你来……”
呃……这确实是挺辛苦的,纵然有他“扶持提携”,我仍累得腰酸腿软,第二日就有些爬不起chuáng来。如此几次之后,我便开始耍熊,再不肯如此“辛苦”了。
也是这年夏天,气候很是有些反常。先是一场倒chūn寒伤了桃花仙等一众花木jīng怪,待入了夏,天气却又意外炎热起来,酷暑难耐,别说红袖与一撮毛她们日子难熬,便是我也有些受不住了。
谷内谷外,竟只有波月dòng里还凉慡些。huáng袍怪原本不喜dòng内yīn暗,现在为着图这几份凉慡,也只得命大家暂时搬了进来,以避酷暑。
这波月dòng有万般好,却有一点不好,太过幽深曲折,错综万千。搬进去第二天,阿元便就领着弟弟钻进dòng内深处迷了路。huáng袍怪亲带人寻了大半晚上,直到快天明时才找到了这对兄弟,见着面二话没说,便就撸起袖子来狠揍了兄弟俩一顿。
教育孩子是对的,可是这般简单粗bào我却有些不喜,再瞧着那被打得皮开ròu绽的两个孩子,心里更是又痛又气,冷着脸也不搭理huáng袍怪,只命一撮毛去白虎岭寻白骨夫人去讨伤药。huáng袍怪瞧我这般,似是也有些后悔自己下手重了,慢慢蹭过来,讪讪说道:“还去什么白虎岭,待我取出内丹来,给他两个治一治也就是了。”
“哎呦!可劳驾大王不起!”我拿眼斜他,冷哼哼了一声,又道:“您打人也怪受累的,哪里敢再去借您的内丹,还是算了吧!一撮毛,你还等什么呢,还不快去!”
一撮毛小心翼翼瞥一眼huáng袍怪,低低地应了一声,这才一溜烟地跑了。
那白虎岭就在碗子山东北,不过才百余里的距离,一撮毛腿脚又快,很快便就回来了,却是空手而归,气喘吁吁地说道:“白骨夫人不在家,说是出门访友去了!我回来时顺道还去南坡桃花仙那里找了找,家里也是没人,说是同白骨夫人一起走的。哎呀妈呀,对了!桃花仙竟把‘虎大王’的铃铛解了,吓死我了!”
虎大王早年被桃花仙借去捉耗子,一直就留在了那里,算起来已十来年了。桃花仙看来是十分喜爱这猫,不然,也不会把他脖铃给解了。我倒并未在意这个,只是有些好奇白骨夫人与桃花仙她们去了哪里,一时也顾不上与huáng袍怪赌气,只转头问他道:“她们近处还有什么亲友?怎没听说过呢?”
huáng袍怪正在灯下看书,闻言略一思量,却是微微冷笑,答道:“往东乃是万寿山,那是镇元子的地界,她俩个怕是不敢去的。这般看来,应是往西去了,不是平顶山莲花dòng,便是压龙山的狐狸dòng。除此之外,大约不会再有别的去处。”
万寿山我是听说过的,就在白虎岭东边不远,那里不仅灵气浓郁,乃是先天福地,更有一株开天辟地时留下的灵根,名曰人参果树,万年才结一次果,吃一个便能活万年。桃花仙她们每每提起来,都是眼馋无比,只可惜那万寿山之主镇元子法术极为高qiáng,又把人参果树看得如同眼珠子一般,大伙纵是再馋,也无人敢去偷盗。
东边既然不会去,南边与北边又无什么成气候的妖jīng,那能去的,也只能是西边了。可桃花仙一向不喜欢狐狸dòng的人,逢年过节都不大走动的,这前后不靠的时节,怎地还跑去那里走亲访友了?
我不由更是意外,奇道:“她们和狐狸dòng还有往来?”
huáng袍怪点头,淡淡道:“听柳少君说这几年是有些往来的,只是知道咱们与那边关系不佳,从不在咱们面前提罢了。”
我本有些不明白,可转念想了一想,又觉可以理解。
我们和狐狸dòngjiāo恶是因为念念姑娘那锅事,虽捂着没说开,却也算是生死之仇了。而桃花仙不喜欢狐狸dòng,不过是因为那里的姑娘长得太漂亮了些,没得什么深仇大恨,而狐狸dòng里,又不只女狐狸jīng,不是还有男狐狸jīng呢嘛!
可以理解,真是可以理解。
huáng袍怪那里丢了书,起身过来问我道:“伤药既没讨来,可要我去给孩子们治一治?”
我还有些气未消,闻言只是低低冷哼了一声,不肯理他。他却是轻笑,伸手拉了我起来,又低笑道:“便是我错了,也不该拿孩子来和我怄气,他们躺在那里啼哭,你做娘的不心疼么?”
我瞪他一眼,“你把孩子打成那样,倒成了我拿孩子来与你怄气了?”
huáng袍怪只是赔笑,道:“娘子,是为夫错了。”
他教育孩子本也没错,我只不过是恼他下手太重,现他给我搭了台阶,便也就顺阶下了,随着他往两个孩子的住所走。不想过去了,却没在chuáng上找见人影,再问屋里伺候的小妖,竟是说我刚一走,那两个孩子便就止了啼哭,爬下chuáng又跑去山谷里玩了。
当天傍晚,山溪里的王八jīng便就告上门来,说是两位公子跑去山溪戏水,一脚踩塌了他家屋顶不算,还把他家几个小儿子拎到了溪边青石上,个个都给翻过了壳来,一溜排开了晒太阳,美其名曰补钙。
我怔怔坐着,好一会儿,才顺出胸口那口气来,只转头与huáng袍怪道:“是我错怪你了,看来还真是打轻了,下一回逮住了给我往死里揍,我绝不拦着!”
huáng袍怪却是用眼斜我,不紧不慢地说道:“娘子这话说的不对,教育孩子怎能这般简单粗bào?”
我噎了一噎,又差点仰倒过去,却也无话可说,只恨恨问他道:“这般小肚jī肠,可是大丈夫?”
huáng袍怪只笑了一笑,并未理我。
第62章 谁家都有熊孩子(5)
没过两日,白骨夫人与桃花仙走亲访友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来波月dòng串门子,却是未来寻我,而是先去见了huáng袍怪。红袖听到了消息,回来报与我听,也是十分诧异,道:“自从咱们大王变了嘴脸,桃花仙轻易不肯与大王打jiāo道了,这次来了,怎先巴巴地去寻大王了呢?”
我正跟着织娘学针线,闻言也未上心,只随口应道:“许是寻大王有事吧。”
“瞧着那模样,不像是好事。”红袖仍有些犯嘀咕,又去瞧织娘,道:“哎?织娘,你回去问问你们家柳少君,他跟在大王身边,必定知道些事qíng。”
织娘却有些犹疑,先看了看我,这才说道:“我从不打听这些事qíng,怕是问了,少君也不肯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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