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苗疆王上书陛下要把她找回来,更是荒谬。
慕容绣眼神忽然一亮,想到了一个可能,随即又觉得自己疯了,自嘲地笑了笑。
霍银修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少有的没有不耐烦,反而摸摸后脑勺,移开了目光,“不知道。”
他向来不撒谎,也藏不住事,更别说面对这位斗胆的郡主娘娘。还好她没看他。
他强作不耐,剑眉蹙起,“你跟不跟我走,不然我就公事公办了。”
没想到慕容绣比他还急,一手抄起他手中缰绳,“走。”
霍银修愣了愣,惊愕地看着前面那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姑娘,这人是真不觉得身上衣裳湿得慌吗。
注意到慕容绣衣裳紧贴的身子,他移开视线,晃走那奇怪的感觉,上前逮人去客栈。
慕容绣心中着急,自然一刻不能浪费,一路上押着霍银修回苗疆,也不知道谁才是被勒令回来的那个。
两人入了苗疆,霍银修却没有带她前往苗疆王府。
“我们去哪?”慕容绣这么问着,但这条路上的景致她比谁都深刻,再没有哪片荒山能叫她记得这么清楚了。
霍银修回首,见她云游的表情,想起这一路来她除了赶路便这么看着一处发呆,不由粗着声音道,“前面就是清戈别庄了,你见了不就知道了。”
他见慕容绣虽策马跟着他,那表情却恍然依旧,斟酌着还想说什么,下一刻便见她在前头勒马,往别庄前那颗爬满藤曼的老榕树跑去。
“喂……”他正要发作,便看见了树下玉立的清冷青年,还有那个在他怀里又哭又闹又打,却怎么也不离开的姑娘,随即嘘了声,摸摸后脑,自语道,“我送到了,那便走了。”
说完,似是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霍银修烦躁地一勒马缰,□□汗血宝马长啸一声,他才纵马离去。
那马啸让慕容绣反应过来,脑袋埋在墨闻道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不愿抬头,声音瓮声瓮气的,显得那故作的凶似是嗔,“……那次你离开这里,不是说没有我也无所谓吗?明明,你可以不必……”
姑娘说着口是心非的话,墨闻道垂眸以唇蜻蜓点水地在她哭成粉色的眼皮一触,滚烫的温度让他语气也染上过往没有的几分柔意,“绣绣,你常日追着我问我有情与否,殊不知,只有斩断我与无相派的关系,我才能重获新生,才能爱你。”
听着他从未说过的话,慕容绣又惊又怒又心疼又心酸的复杂心情骤然消散。
她抬起头看他,看着他俊逸出尘的五官,只有满心的柔软,也不知她想起什么,最后凶巴巴地拽起他衣领,“那你要好好爱我,比我喜欢你还要爱我。”
墨闻道那双霜雪般的长眸看着她,眸子藏着冰消雪融的暖意,眼尾随着笑意上扬,“只有喜欢吗?”
慕容绣悄悄地别开脸,眼睛故意不看他,“唔,看你表现吧?”
清戈别庄在深山之中,远离人烟,极适合休养。
墨闻道的伤的确不轻,他当初与孟珏交易,在关键之时由他顶替孟珏,来当这关键之人。一来免去了孟珏因此死去的可能,二来他墨闻道可趁此时机离开无相派,再不受岳荀牵制。
他的命是岳荀这个师父给的,他的前半生用来还了岳荀的养育之恩,后半生便从此由他支配了。
这样的法子,若是不够狠,是吓不着正道众人的,也骗不过岳荀那老狐狸的。是以此法的确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法子,若不是有陆景澜应邀接应,救治及时,还时常从苗疆回春堂回山中为他复诊,或许他早死在内城之中了。
半年后。
清戈别庄内院。
“差不多了,看来这是我来的最后一次了。”陆景澜松开搭在墨闻道手腕的手,偏过身在桌上写了几个方子。
一旁慕容绣戳了一块青玉白糖糕,吃了一口觉得味道一般,便喂给墨闻道,墨闻道也不恼,还顺从地低头吃了,并未像小时候那般训她。
那时他总觉得好好管教她,莫等他不在了,让那些命妇再欺负了她去,也莫要让京中贵族圈再拿她德行嚼舌根,可后来看来,她还是开开心心,随性而为,如此才是她。
至于外人如何说道,以后他常伴她身侧,他自会让她们再不能说道。
慕容绣见他吃了,露出笑颜,又戳了一块给他,问道,“阿鸾前些天来信说要去漠北,不若等你好了我们一块去看看?我还没去过漠北呢。”
陆景澜写方子的动作一顿,道,“沈姑娘怕是去不了漠北了。”
慕容绣一惊,身子不自觉往前了一些,“怎么了?阿鸾又出事了?”
墨闻道不着痕迹地搂上她的腰肢,把她扶他身侧,与陆景澜拉开距离。
陆景澜似是习惯这样的对待了,只无奈一笑,“唔,可以这么说吧。”
想起沈无心的表情,他眼里多了些好笑,“沈姑娘有喜了。”
入夜,慕容绣躺在院里的摇椅听着虫鸣小憩,手上还抱着她前些天抓回来的那只小野猫。
墨闻道沐浴完出来,看到的便是月下闭目养神的小姑娘,身上还不带多盖件毯子的。
他进房取了条织锦扎染薄毯,把慕容绣怀里那只小猫抱下来,给慕容绣抖开毯子盖上,才在她身侧的小竹凳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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