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景,沈黎并没有经历过。
那时,他已经恢复了单身状态。一头扎在史杭导演的剧组,一头扑在毕业设计上。
犹记得,毕业答辩前一天,他还在片场拍戏。一手剧本、一手毕业论文。漫长的等戏过程中,他都在反复温习答辩内容。
那天的戏一直拍到凌晨,收工的时候史杭导演记起来,问他第二天请假要做什么?
他这才告诉导演,要立即赶去机场,飞回上海做毕业答辩。
为此,导演严厉训了他一顿,说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多请几天假,不要怕麻烦别人。
生性如此,怕麻烦别人。
现在沈黎算是年轻演员中身价最高的一个,因为通告事务繁忙,向剧组请假不可避免,但他希望老魏和范儿,尽量把日程提前确认,这样剧组通告单可以安排得更有效率,在其他演员拍摄期间离组并不影响任何进度,也避免拍摄计划临时变动。
其实范儿觉得大可不必这么紧张,因为沈黎的合同是按照天数签的,请一天假,就多给一天拍摄时间,并没有亏欠剧组什么。
“上部戏,不是还超期了几天?咱们可是一分钱没多要,老实待在剧组拍完,够意思了吧!一般人,我合同履行完,就出国玩去了,让剧组自己干着急去吧!”
老魏则一直劝慰沈黎:“不要怕麻烦,你现在有资格给别人带来麻烦,不然怎么能体现出你的重要性呢?”
每一次,沈黎都给出一个不敢苟同的表情,不与他们继续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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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的拍摄和电影有很多不同,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导演慢慢磨戏。也没有那么细腻,一个个镜头,一个个特写的抠。因此,一旦没有及时调整过来,很多电影里出彩的演员,到了电视剧里,反而容易失去光彩。
具体到刘刚导演,他个人还有丰富的话剧舞台经验,要求表演连贯、情绪饱满、层次分明。这对于那些习惯了只拍特写,其他都由替身和配音解决的演员来说,是痛苦的。
第一场戏,大家都在找状态,开始几次走戏并不顺利,幸好导演不厌其烦地讲戏、纠正。
当男女主角已经能够连贯记住所有的走位、机位、情绪点之后,终于丢掉剧本,开始正式拍摄。
游轮上,沈黎就曾经在脑海中预演过这出戏,彼时他把栗潇放在了对面,想象她说话的语气和神情,揣摩自己的每一句反应。
他甚至中途惊出一身汗——他和栗潇,有一天会到这样的地步吗?因为重大的分歧,而撕心裂肺地指责对方?
脑海中的预演,只是为自己的每一个表演做铺垫,在现场对手戏演员的不同表现,需要沈黎用不同的方式去接招,这考验的是现场的灵感、经验甚至是本能反应。
出乎意料,董姗姗是一个很能够引发共情的演员,这也叫观众缘吧。同样的表情,一个人做出来,观众是冷漠脸,换一个人来,观众就特别入戏,感同身受。
有这样的对手,沈黎表演情绪来得非常快。
本以为可以很顺利的完成新剧组第一场戏。没想到,在最基础的台词问题上,卡住了。
3页纸的对白,当然不算短,但若准备充分,背下其中一半,对于演员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很显然,对于刘刚的拍摄模式,董姗姗完全没有预估到位。对戏时,碎片式的表演,她完全没问题,但一场近2分钟的戏,连贯表演下来,她根本没有这样的准备。
于是,不断NG,NG,NG。
的确,戏接不上,是可以通过镜头剪辑弥补,但激烈的争吵场面,无法一气呵成的完成,是很影响情绪衔接,继而影响观剧体验的。
而刘刚并没有准备网开一面,他蛮可以拿一场稍微简单的戏来开头,但他偏偏就是要给主演一个下马威,好让大家知道他的风格:别拿以前那些凑活的剧组,跟我比。
沈黎并没有多说什么,新剧组磨合,有心理准备。
被对手戏演员NG,NG,NG,这也是演员工作的一部分。就像广告公司必须接受客户无休止的改稿要求一样。
不知道是第几次,当他压抑着嗓门冲着女主角发飙的时候,对方情绪突然断掉,只是说:“对不起对不起,再来一次可以吗?”
刘刚导演终于忍无可忍,从监视器前走过来说:“沈黎,把接下来的特写拍好就可以转场了。”
“你!”刘刚冲着董姗姗,疾言厉色:“什么时候把词记熟了,烂在心里,什么时候再来拍这场戏!”
董姗姗连忙道歉:“对不起导演,今天状态不好,明天,我一定不是这个样子。”
说着,冲导演鞠了一个躬。然后,又冲沈黎致歉。
……
转场的途中,微微悄悄嘀咕:“没想到这个董小姐还挺有礼貌,很认真地道歉呢。”
范儿冷笑道:“演员是靠表演,又不是靠礼貌吃饭的。礼貌谁不会啊?这一上午耽误了沈黎多久时间?”
微微不服,看着沈黎,请求支援。
沈黎心想还真是年轻单纯的小姑娘,他无奈道:“微微,看人呢,不要看她说什么,要看她做了什么。道100个歉,都不如自己在家把台词背熟了值得尊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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