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嫔被关在良禧宫里,每日都有人送茶水和吃食过来,但她没吃,也没闹,整日靠在藤椅上,怀里抱着已经干了的黑色狸猫。
自从那夜,她知道送晏世卿出宫的马车着了火后,这么多年以来,怀中的这只黑色狸猫,一直是她心里的寄托。
她嫁来燕京,没有人疼爱她,唯有这只黑色狸猫,是真心待她好的。
忽然,她寝宫的门被人推开,一道亮光从外面射进来,照到她的脸上,许久没有适应强光的她,用手慢慢遮住脸,遮住眼前的强光,等眼前的光被一道阴影遮住之后,她才慢慢睁开眼睛。
“皇上,您怎么来了?”她勾唇,笑意很凉。
燕景帝身边的小太监搬来一张铺着软垫的长椅,他在她面前坐下,“都这么多日过去了,只要你开口求饶,朕一定会心软。”
这几日来,虽然处置了宋高宦,可对于仪嫔,他只是将她关押在良禧宫中,从未对她施过刑。
“求饶?若是我求饶,岂不是顺了你的意?我偏不。”对于燕景帝,她心里有怨气,对谁她都可以低眉顺眼,可对他,她不会。
见到她人仍旧摆着脸,燕景帝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开口,“知道朕为何要将晏世卿扣留在燕京城中吗?”
此话一出,仪嫔的手心微微生凉,可她的脸色依旧是冷的,“您看您的儿子不顺眼,想要用他来对付您的儿子罢了,他不过是您手中的一颗棋子。”她装作满不在意地说道。
“你很聪明,知道朕在想什么。”燕景帝不笑,脸上也看不出喜怒,只是定定看着她。
仪嫔被他看得心慌,手心里也已经被汗水浸湿,“当初臣妾也感激,您能把他留下来,多一个人对付南宫琰,臣妾心里求之不得。”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
他的声音,渐渐冷了下去,打破仪嫔心里最后一道桎梏,她的眸光闪了闪,“你想干什么?”
“只要你向朕求饶,朕保他无事。”他坐上这个皇位这么多年,平生最恨人不顺服于他,璇玉贵妃,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仪嫔努力掩去眸底的恐惧,朝他笑了笑,“他有事无事与我何干?”
“哦?既然这样,那他就别想活着出燕京城了。”燕景帝没有一刻容缓,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皇上,皇上!臣妾求您,您放过他,放过他好不好?”仪嫔扔掉怀里的黑色狸猫,扑腾着爬到他脚下,用手紧紧抓住他的脚。
燕景帝停下了脚步,眸光生冷,并未低下头看她,“你可是真心求饶?”
“是真心的!臣妾日后一定真心待您!”仪嫔抬起头望着他,就像是在望着一座远远触不可及的神明,声音沙哑。
“来人,带仪嫔娘娘下去梳洗。”他下令说道。
仪嫔的眼中,有泪水落了下来,她慢慢松开抓住他双脚的手,燕景帝抬步,往外面走去。
那只黑色狸猫,被宫人们带了下去,扔了。
沈非鸿没有消息,南宫琰的心就一直烦闷着,上朝回来后,他就一直待在承和殿中处理内廷的事,等楚裴钰回来,哪里也没有去。
站在承和殿的楼宇外时,他往下一望,看到虞七七端着一盘果子往他的内殿走来,阿笺追在她后面,不情不愿的。
他敛眸,从楼宇外面走回来,恰好碰上她端着果子朝他走来,“殿下,这是宫里新进的樱桃,你尝尝。”
刚才她吃了几颗,可甜呢,想着南宫琰应该还没吃到,她便端着昭娘给她洗好的这一盘过来给他尝了。
南宫琰低头,看着眼前这一盘红彤彤的樱桃,上面还沾着水珠,晶莹剔透,他伸手,拿起一颗,放入嘴里。
“怎么样?是不是很甜?”
虞七七在等他回话。
他咀嚼着,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六月的天气,她穿了一身雾紫色薄纱裙,一头青丝绾成了发髻,头上的玉珠步摇还在轻轻摇曳,她兴许是走得太急,小巧的鼻尖上又生出了一层细汗。
咽下后,南宫琰点了点头,薄唇现出一丝笑意,“很甜,你吃吧。”可是,虞七七还是从他眼里看出了勉强。
“公主,既然殿下不喜欢吃,您吃了吧。”阿笺从她拿过盘子,呈到虞七七面前。
这樱桃在南诏可是稀罕物,连她都喜欢吃。
虞七七没有搭理阿笺,眼里都是南宫琰,她想了想,尔后便说道:“那下次,下次我看有什么吃起来很甜的果子,再带过来给你尝。”
“嗯。”
南宫琰只点了一下头,脸上并未表现出有多大兴趣。
见他没什么兴致,虞七七只好先下了楼宇,出来时,碰到了绿吟,她的手里,也端着一盘东西,是她亲手做的核桃酥。
一双水眸落到她那盘樱桃上,绿吟勾了勾眸角,笑着,“殿下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自小就这样,太子妃难道不知道吗?”
那笑里,带了嘲讽。
“是,是吗?”
虞七七不知所措地低下头,脸上带了几分难堪。难怪,刚才南宫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兴致。
“而且殿下最喜欢吃的啊,只有我们娘娘做的膳食。”玲珑站在绿吟身后,勾起眉梢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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