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雪霁说有个大婶在她买东西的时候,悄悄塞了一块糖给她。
地震鲶忍不住打断她,“你不知道,那个大婶在背后说你坏话,每次都多拿了一个钱,一颗糖你就满足了?”
“那又怎么样?”雪霁眨巴着眼反问。
“这……”地震鲶从来没告过黑状,有点卡壳,“他们就是欺负你傻!”
“可我就是个傻子呀。”雪霁平静地说。
见她这样平静,地震鲶反而咂摸出一点大智若愚的味道了。
不会吧,现在傻子都这么聪明的吗?是他多此一举了?
下一刻就见雪霁傻兮兮地笑了起来,颇为认真地说:“阿贺说了,我是个傻子,脑子不灵光,记不住很多事情,所以只要记住开心的事就可以了。”
“阿贺还说,人间苦味无穷尽,一无所知未尝不是福。”雪霁说着嘟起了嘴,“可是我不懂这什么意思。”
地震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仔细想想,只看得见善意,只记得美好,好像是会很快乐。已经是傻子了,还要强迫她去面对人心的变化无常,未免太过残忍。
既然不懂,不明白,那就这样也挺好。
不过地震鲶本以为雪霁是知道人的多面性,却不在意,现在看来还是他想多了。和雪霁待在一起,本来性格温和老实的地震鲶就没有把她当做一个幼稚的傻子来看,就像雪霁从没把他当做妖怪一样。
平和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雪霁不是个管得着嘴的孩子,尤其是遇到朋友这样的事,自然要跟人分享一番。
没过多久,地震鲶就见到了阿贺本尊。
由于生活艰辛,阿贺的样子并不年轻,两鬓有些斑白,双眼上是一道极深的伤痕,光看着都觉得凶险,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浸满了某些沉重的东西,很难看到笑影,这就使他的外表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大得多。
衣着朴素普通,但出乎意料地干净整洁,举手投足颇有分寸,和一般凡夫俗子略显不同。
但地震鲶一眼看见的并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身上的气息。
夭寿了,是阴阳师!
阴阳师和普通的区别在于,他们打通了周身的灵脉,所以总会不自觉地吸引灵气,气息自然也比寻常人平和干净很多。
在吓得肝颤的时候,地震鲶突然发现这个阴阳师体内居然没有灵力,玉府空空。
哎,什么情况?
地震鲶搞不懂了。
忽然,阿贺一转头,地震鲶居然觉得自己被他“盯”住了。
地震鲶巍巍颤颤的瞄了一眼,正对上阿贺的瞎眼,吓得它马上缩回淤泥里。
被,被发现了吗?
“阿贺阿贺,就是石一直陪我聊天的,他和别人都不一样。”雪霁还在状况之外。
“哦,是吗。”阿贺很寻常地应了一句,“确实是很特别的呢。”
地震鲶感觉自己挨了一刀,瑟瑟发抖,总感觉阿贺话里有话。
他绝对是发现了吧?!
是吧!
不过当着雪霁的面,阿贺没在多说什么,听雪霁说池塘会说话不仅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也没有把这当着雪霁的幻想敷衍过去。
躲在池塘里装死的地震鲶从没觉得雪霁在的时间过得这样慢过。
好容易他们走了,地震鲶才敢喘口气。说句老实话,明明他根本不用怕一个没有灵气的阴阳师,可是阿贺给他的感觉,却压迫感十足,让他直接犯怂,气都不敢出。
然而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当晚,阿贺就一个人来到了池塘边。
“出来吧。”阿贺对着水面说。
地震鲶不好意思继续装死了,他给自己打气,反正都被发现了,露个面也不会少块肉。
“哗啦”一声,地震鲶庞大的身躯就从小小的池塘里破水而出。
他由一条小小的鲶鱼在瞬息间膨胀变大,狰狞庞大的妖身如同传说中的巨鲲一样,遮天蔽月。
阿贺抹了把地震鲶出来时溅到脸上的水,“让你出来,没让你用妖身出来。”
“啊?”地震鲶浑身的气势瞬间消失,喏喏地道歉,“对,对不起……”
见阿贺没有恼怒的样子,地震鲶大着胆子问:“你,你不怕我吗?”
阿贺反问:“我为什么要怕你?”
“因为……”地震鲶卡壳了,对哦,好像他的确没有理由怕他,那以前那些一见他就如临大敌的阴阳师和妖怪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我长得很可怕?”地震鲶终于找到理由。
阿贺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我瞎,看不见。”
地震鲶这才反应过来阿贺是个瞎子,他的气势过于强大,让地震鲶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眼睛上的伤疤。
不过就算阿贺看不见,地震鲶依旧从那对瞎眼里看见了“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对不起。”地震鲶很有礼貌地道歉,“不过,你不是来杀我的吗?”
阿贺:“你看不出来我没有灵力吗,怎么杀你?”
地震鲶绝的自己可能真的没有聊天的天分,不然是怎么做到连续两次往人伤口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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