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妖狐差点又问出口,他委实不记得旁人的事了。仔细在记忆里寻索片刻,才想起来那似乎是和阿谖搭过话的孩子。
十二三岁的年纪,因着抛弃家庭远走京都的父亲,问阿谖,“京都的人,能不能吃饱饭”。
居然侥幸在地动中活下来了,妖狐漫不经心地想。
不过作为被妖怪养大的孩子,还是引发地动的罪魁祸首,活着倒未必比一无所知的死去要好。
“他说了什么?”妖狐问。
“他向我道谢,然后说他会照顾好孤儿院的大家。”
妖狐有点惊讶,“他还打算留在那里?”
一般人遇上这事,不忙不迭切开关系就不错了,毕竟小真也到了成年的年级,远走他乡自立门户只在一念之间。
“我也吓到了,他说老师不在了,总要有人撑起这个家,再困难,也能堂堂正正的活着。”阿谖转眼,看了眼妖狐。
妖狐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还把它当家人,老师?倒是难得。”
阿谖道:“不难得,只是她那样的人在,才显得格外特殊。”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那个已经被押送的女人。
虽然一切的祸首的她,但人们更恐惧的,显然是曾经朝夕相处的地震鲶。毕竟比起罪无可赦的女人,一只藏在身边,一发难便是血流成河的凶妖更加可怕。
“他说,他想成为老师那样的人。”
纵然被父亲抛弃,家里失去顶梁柱,让他最终成为无处可去的孤儿,但他并没有困于过去的阴影无法自拔。
他成了想要抗下责任的人,而非临阵脱逃的懦夫。
还是有这样的孩子的。
阿谖笑着说:“能不能往前走,只看想不想罢了。”
昨夜和贺茂秀玄那么一通交锋,妖狐差点以为阿谖这是知道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想不想往前走?
他自然是想的。
但脚步却无论如何都迈不出去。
这么想着,就听见阿谖对他说:“在床上坐着挺久了,扶我一把?”
妖狐看见阿谖伸出的手,白皙柔软,掌纹分明。
上面有一道红色的疤痕,突兀地横在上面。
血契的伤痕即使愈合也不会消失,这道伤痕大概会陪伴她的一生。
妖狐伸出手,冰冷的掌心包裹住女孩温热的手,他微微施力,就带着阿谖下了床,只是阿谖落地的时候腿麻了一下,一时有些站立不稳,差点跌倒。
她倚靠着妖狐的手臂,低垂着头,女孩柳枝一样的青丝随着摇晃而拂动,拂过妖狐的颈侧,带来一片轻微的痒意。
在层叠的衣衫中,顺着纤细的脖颈,阴影覆盖之处,隐约可见女孩的锁骨。
妖狐的呼吸一滞。
站稳的阿谖牵着他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着说:“多亏你拉住了我。”
他微冷的指尖触及她温暖的掌心,一瞬间让妖狐觉得他也热了起来。
春草一样的笑容融化在阳光里,温度由指尖遍及全身。
很快阿谖的手就松开了。
妖狐指尖的热度却未止熄。几个呼吸间,好像走过了很长很长的时光。
如果能一直牵着那只手,他也许就不会是那么冷的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这章卡了好久啊,其实上周就写好了,但是不太满意,所以干脆删了重写了orz
嗯把地震鲶这部分收了下尾,下章可以进入源助雅的剧情啦~
计划期末季之后加把劲,在过年之前把这本写完。
第81章 80
为了尽快赶到源清雅的所在地,阿谖与贺茂秀玄决定先一步动身。没了适应大部队的考量,在式神的帮助下,他们比想象中要更快地到达了目的地。
阿谖看见源清雅的时候,他穿着月白色的狩衣,在对侍从吩咐些什么。少年面色沉稳,不见一点的悲色。
明明说着要完成弟弟未完之事的是他,但此时所有汹涌的情感都被牢牢锁住,展现出来的他还是那个滴水不漏的上位者。
源清雅太擅长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了,阿谖想。
无论多少次,她都惊讶于这一对双生兄弟性格的巨大差异。
源清雅视线一偏,看见了阿谖,并没有太过惊讶。他早就收到了贺茂秀玄的信。
“贺茂阁下,恭候多时了。”
“是我来迟了,多谢公子包涵。”贺茂秀玄一拱手,打量了下源清雅。
一举一动皆挑不出错儿,不曾泄露一丁点儿情绪,比起他往日听说的源家三子的模样,更要来得难以捉摸。
明明先看到的是阿谖,却很快收回视线,对他打招呼。
完全不像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这样的人,是那种会为秉承兄弟遗志,而滞留在这种小地方,毫无动作的人吗?
而且他似乎根本没提过源助雅的遗志是什么,其他人顾忌他的心情也不曾细问。这并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然而的递上来的卷宗上,一个字都没提到过。
贺茂秀玄在心里记了一笔,笑道:“公子和姬君多日不见,想必有许多话可说。”
这么明显的台阶递过来,简直没有不接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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